看着左德脸上的表情,索什扬知道他只是脑袋低下了,可灵魂并没有低下头。
他走到亚兹丹身边说了两句,牧师点点头,转身离开教堂,索什扬则转身对左德继续说道:
“你们只看到兄弟,却看不到战友,你们的连长或许都知道,在星界骑士最艰难的时刻,我们只有三十四人,三十四名兄弟,如果不出意外,这三十四名劫后余生的新兵,很快就会被黑暗的银河吞噬,无论当时我们肩负怎样伟大的使命和力量,都很难改变这一点,直到我们遇见了索尔教官。”
索什扬停顿片刻,然后拔出了腰间的剑,在空中挽了一个标准的剑花。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包括我,都接受过索尔教官的剑术指导,想必只要你们不是特别愚钝,应该都能猜得出来,索尔教官来自第三军团,他是一位帝皇之子的连长,还有王庭之刃的一员。”
随后他把剑收入鞘中。
“但这影响你学习和使用他教授的剑技吗?回答我,左德。”
左德随即低声回答道:
“不影响。”
“那么在战场,你是否可以完全信赖索尔教官?”
“可以。”
“为什么?”
“因为——”
左德语塞片刻,然后略带尴尬的回道:
“他是我们的教官,也是我们必须尊重的前辈。”
“即便他不是我们的血亲?”
“即便不是....”
“那么看来你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索什扬收回视线,转身看向教堂正中央那代表帝国的天鹰徽与帝皇的凋像。
“星界骑士为什么能够从只有三十四人的惨状恢复到如今的地步,我想你们应该也很清楚,正是因为我们能够摒弃血脉的偏见,与来自其他基因之父的后嗣并肩作战,才能够在一次次逆境和血战中获得优势与胜利,维系星界骑士,甚至于不死军存在的,已然远远不止血脉,而是包容与理想......奥斯卡,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不死军事实上早已灭亡了,虽然我们在重建它,但重建后的不死军与原先的军团也早已不是相同之物,唯一的相似点只有血脉,因为我们没有任何文化与传统上的继承,我们不是在过去的废墟上按照原本的图纸重建一栋屋子,我们是在平地上自己打地基,自己设计图纸,自己一块块砖将其堆砌,现在是41千年了,银河与帝国早已剧变,我们不可能再建立一个30千年的军团。”
奥斯卡深吸一口气,单膝跪下,随后抬起头看向帝皇的凋像。
“这次事件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战团长。”
但索什扬并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看向左德。
“更何况,若是以血脉论断,那么我们在场之人,皆是叛徒,而且十一军团之罪还尤甚于第八军团。”
左德看了一眼索什扬,随后单膝跪下。
“我愿意为我的言行承担任何处罚,战团长。”
但索什扬没理他,而是看向李林。
“李林,一名战士真正应该展示的是他的智慧和力量,而不是舌头,我们可以对敌人大加嘲讽,因为这是敌人应得的,可是对战友是否应该更加宽容和友善一些?”
李林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又偷偷瞥了塔洛斯一眼,最后还是单膝跪了下来。
“我错了,战团长,我也愿意接受处罚。”
“我保留十一连,是希望第八军团最初带给有罪之人应得惩罚的正确理念能够继承下来,因为我不以血脉论断人的立场,但也不希望你们就此孤立于战团,过去无数经验和教训告诉我们,孤立不会带来任何好处,适当的让其他战友了解你们,接触你们,其实并不困难的,巴赫拉姆不就是一个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