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声模模糊糊的,又很轻微,就像是在邀请她出来玩。
唔……小女孩心想,果然还是有点可怕。
还好这个声音并不具备童话里的巫婆或是魔鬼的那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只是一种徒劳的、无力的呼唤,她还不至于就此上当受骗,傻傻地开门出去。
既然对方进不来,那房间里显然才是最安全的。
但就在这时!
——“咚!”
像是有人重重往上面砸了一拳,门上骤然响起沉重的闷响,因为女孩的耳朵还紧紧贴在门扉上,所以相当于是在和她只有咫尺之遥的地方响起的!
小女孩像受到惊吓的兔子般往后一跳,从门旁离开,紧张兮兮地瞪着卧室的门,生怕它被一脚踹开,那个呼唤着她的不速之客随后闯入——
然而,事实情况却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在那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门依然好端端地紧紧闭拢着,谁都没有闯进来,甚至连那个始终在门外阴魂不散的声音,这会儿都像泡沫般消逝了。
小女孩怔怔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像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她终于有了反应。
“妈妈……”
她喊了一声,朝床上看去。那个女人依然不曾有半点动静。
只能靠自己。
是的,在母亲没办法保护自己以后,这个世界上,能倚靠的人只有自己。
站在门前等待了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终于下定决心要出去的女孩,朝着卧室的门迈开步伐。
*
——“完。”
班长大人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就像是戏剧落幕的时候姗姗走上舞台的主持人。
“啊?等等,这……就结束了?”
徐向阳瞪大眼睛。他本来只想当个老实的听众,奈何班长大人讲的故事太过于吊胃口,还是忍不住追问。
“是啊,这就结束了。”
“然后呢?那个敲门的人究竟是谁?”
林星洁蹙起纤眉。看来她和徐向阳有着相同的心情。
“那就不知道了。”竺清月一派无所谓的样子,“我就记得自己后来还是推开门出去了。当然,结果是什么人都没有看到,那家伙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那岂不是……连是否存在都不知道?”
“嗯。”班长大人轻轻颔首,“而且,要是门外真的是一头凶恶的邪灵,那就不应该一直不闯进来。而如果是故意不发出声音装作离开的人的话,我现在也不可能活着呆在这里,和你们聊天了……”
“你这么一说,感觉更像是你小时候发烧犯了糊涂,产生的幻听和幻觉。”
“很有可能。”
明明嘴上说着“是我的亲身经历”,但当此事被人当作“幻觉”的时候,她似乎也不怎么生气。
“你这种人的,以后肯定没办法当小说家了。”徐向阳叹了口气,“像你这种讲故事的风格,没头没尾,最后肯定要被读者骂死。”
“呵呵,这就是虚构故事和真实事件的区别啊。”
竺清月嘴里啧啧有声,装模作样地朝他摇了摇手指。
“你们得学会接受。这世界上的人,他们在一辈子里经历的绝大部分重大事件,很有可能都是在没头没尾中开始和结束的。”
“随你怎么说。”
徐向阳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后,从床上拿了条被子。
这间屋子狭窄到只能摆下一张床,而他既不可能和俩姑娘挤在同一张床上——关键是也挤不下——也不可能去和她们抢位置,所以很自觉地抱着被子睡到角落去了。
“听了个无聊的故事,搞得我都困了。睡啦睡啦。”
他还故意提高了音量。
竺清月撇了撇嘴,随后对着身旁的好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那我们也休息吧。”
“好。”
林星洁点点头。
……
哪怕两位女孩都身材都属于苗条纤瘦的类型,这张床对她们来说还是忒狭窄了点,只能面对着面或者背对着背,总之就是得侧着睡,要不然就会让手啊脚啊之类的地方压到同伴身上。
林星洁躺在外侧,面朝着门口的方向。这时,她感觉到同睡在一张榻上的清月拿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背。
她本身就有点累了,在这张床上更是连转身都觉得麻烦,于是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怎么了吗?”
“你认识这间屋子以前的住户吗?”
班长大人问了个在她听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题。
“当然不认识,这地方我总共都没来过几次。……怎么了吗?”
“嗯,没什么。”身后的女孩低声回答,“只是在刚才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前任租户遗留下来的东西。住过这个房间的人应该只有你们俩。要看吗?”
“……不要,这是别人的隐私。不要偷看比较好。”
话是这么说,她其实只是懒得翻身罢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还不值得她认真。
“那就算了。”
竺清月放弃得倒也干脆。
过了一会儿,林星洁迷迷糊糊听见身后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发现一只小手悄悄放在了她的侧腹位置,与此同时,背后传来了饱满而富有弹性的柔软触感。
热力十足。
“你不要贴过来啦~好热的。”
林星洁有点不满,小小地挣扎了一下。
“有吗?我觉得还好。”
班长大人的声音中透着笑意。
“我觉得抱着你的时候,反而有点凉凉的呢。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长发姑娘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因为太过困倦的缘故,所以少女的情绪不是很安定,连带着从她口中说出的话,都变得有点奇怪。
——“可能是你那里脂肪太厚……所以才显热吧。”
而就在这个瞬间,林星洁听到房间里某人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起来。
睡在这儿的一共就三个人,是谁发出的声音不言而喻。背后的竺清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她则是有点恼羞成怒,大声指责自家男友。
“徐向阳,不准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