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的杨伟听到了百骑统领这话,连疼痛都被暂时忘记了,双手撑地,抬头看着贾平安,“这般年轻,袁市令,这是个骗子!”
是啊!
这般年轻……说武阳伯过得去,那些袭爵的年轻人不少。但要说什么百骑统领,这不是玩笑吗?
有人笑道:“竟然出了个骗子,今日可算是开眼了。”
武阳伯?
不知道。
但百骑统领……袁任记得说是个年轻人,据闻和宫中的武昭仪姐弟相称。有人说那人是扫把星,有人说那人是靠着枕边风上位……
但所有的传言都指向了一点:百骑统领是个年轻人。
作为洛阳市场的市令,袁任就知道这些。
他觉得百骑距离自己很远,可眼下却有个年轻人说自己就是百骑统领。
他面色大变,看了陈和尚一眼。
陈和尚的神色……惊喜,也有些释然,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但……好歹得试试,袁任颤声道:“有何为凭?”
贾平安拿出了鱼符!
有小吏过来看了,惊呼道:“是他!”
袁任的身体一个摇晃,喊道:“拿下杨伟!”
百骑此次下来查左屯卫之事,这事儿他昨日就听了一耳朵,若是顺手把他带进去……
他必须要自救!
可贾平安却想着要让陈和尚记恩,不但把以前和此次的人情还了,还得有剩余。
“袁市令,礼部许尚书便在洛阳,回头你就等着被处置吧。”
贾平安转身进去。
“武阳伯!”
袁任傻眼了。
年轻人气盛,我当众收拾杨伟给你赔罪,这难道还不够?
“武阳伯!”他知晓自己一旦被弹劾,随即就是断崖式的完蛋,很有可能会被丢到某个穷乡僻壤去。
他刚冲过去,就被明静喝住了。
“贪官污吏!滚!”
明静最恨的便是这等官贼勾结之人。
酒肆里,陈和尚躬身行礼,再抬头时,眼中有掩饰不住惊喜,问道:“贾郎君上次来还只是百骑的一个……”
一个渣渣!
贾平安知晓自己上次来洛阳的身份很尬,但人生往往就是这般让人意外,看似不经意的坚持,却给自己带来了丰硕的果实。
“承蒙陛下看重,我如今已是百骑统领了。”
话一说,在这些大汉的眼中? 贾平安仿佛就多了威势? 魁梧高大了不少。
这个便是自动脑补,把权势脑补在了贾平安身上的结果。
“那袁任……”
陈和尚迟疑了一下? “其实那袁任吃了这么一次亏? 以后定然不敢对我下手,留下也无妨。”
可我欠你的人情怎么还?用钱还?表兄上次还说我花钱大手大脚的? 以后怎么给三个孩儿存家当。
所以,能省则省啊!
贾平安淡淡的道:“我远在长安? 若是这里有何变故? 那袁任定然会变本加厉的收拾你等。那时我在长安鞭长莫及,既然如此,不如斩草除根,为你等去除了这个后患。”
好一个义薄云天的武阳伯……陈和尚起身拱手? “此后但凭武阳伯吩咐。”
那些大汉都起身拱手? “这条命便卖给了武阳伯!”
我若是把这些人收为己用,渐渐的组建一个庞大的社团……以后不但能在朝中叱咤风云,还能在江湖中呼风唤雨……
贾平安意动了一下,但想到一旦曝光后给自己带来的巨大负面作用,就压下了这个想法。
他走出了酒肆? 外面残留的几个看热闹的人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你为何暴露身份?那些人会盯着陈和尚他们。”明静觉得贾平安这是在害人。
“我是百骑统领,天然便是罪恶的客星。我此次来借用陈和尚帮忙之事瞒不过有心人? 既然如此,我自然要让那些人知道……但凡欺负了我的人? 那便要做好倒霉的准备。陈和尚只是恶少,那些人身娇肉贵? 哪里肯为了一群恶少而冒险?”
“我怎么觉着有人在盯着我们?”明静想回头。
“别动。”
后面就是个恶少? 是陈和尚的人……贾平安轻声道:“我早就发现了。”
贾平安果然是百骑之虎!
明静心悦诚服了一瞬? 然后返回了互怼模式。
“那人是谁?”
“大概是觊觎你美色的男子。”
明静低头看看一马平川的胸前,“这样还有人觊觎?”
贾平安随口道:“有人喜欢男子。”
明静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不会是你吧?”
耍流氓?贾平安看了她一眼,“今晚你可试试?”
“如何试?”明静问道。
“今夜子时你可来我的房间,你便会知道我喜欢女子还是男子。”
呸!
明静呸了一下,“不要脸!”
“对了,你为何不把常岱自尽那日在折冲府的官吏叫来问话?”
“因为……若是有人知情,定然会被灭口。不过兴许有人知道些什么不敢说,所以我派了兄弟们在盯着那些人,若是有动静……”
“你这是守株待兔。”
“……”
一路斗嘴,回到驻地后,有百骑禀告道:“武阳伯,先前拿获的那人说是有人花钱请他来盯着咱们,消息晚些有人来要。”
娘的,那些人看来是有些心虚,所以胆小如斯。
刚坐下,包东急匆匆的来了,“有兄弟失踪了。”
贾平安霍然起身,“在何处?”
包东说道:“早上下官派了那个兄弟去查常岱的家人,可一直未归,先前下官派了兄弟去查问,那个兄弟竟然失踪了。”
“最后在何处出现?”
“上林坊!”
贾平安略一思忖,“寻了许尚书来。”
老许听闻此事后,“老夫去寻李营持,让他帮忙。”
这等事儿只能出动巡城的军士去查。
晚些,军士出动了,一同出动的还有一些小吏。
贾平安在等待消息。
直至关闭坊门时,依旧没有得到好消息。
“武阳伯,又来了书信。”
那人又投送了一份书信。
“说了什么?”
贾平安在盘算此事。
“说常岱不是自尽,而是被灭口。”
“此事有趣了,此人先前是说可能,如今却肯定。”贾平安垂眸,“若常岱是被灭口,那么他们想掩饰什么?”
“为了掩饰追查上去。”明静想到了。
这个娘们不蠢,只是以往只顾着炼丹快活,所以不谙世事。
“对,若是常岱被灭口,就说明常岱知晓上面有人和左屯卫之事有关,那人……是谁?”
当夜贾平安想了许久。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人去了武定折冲府。
鲁石已经到了,笑着把他迎了进来。
“吴欢可能没死!”
贾平安随口说道。
鲁石愕然,“可寻到了吗?”
此人不是演技出彩,便是无辜之人……贾平安说道:“还未曾找到,不过有了眉目。”
常岱若是被灭口,能杀他的有谁?
谁都可疑!
贾平安进了值房,突然问道:“常岱自尽时,谁在值房外?”
鲁石说道:“并无人。”
“是吗?”贾平安起身,“把当时在折冲府的人都叫来,我一一询问。”
鲁石出去交代。
十余人被叫来,从别将开始一一询问。
最终一个文吏开口,“那日下官在值房里,就听到常都尉的值房里有动静,就几下,下官也没注意,晚些就传来常都尉自尽的消息。”
有戏!
贾平安微微昂首,包东出去。
晚些包东回来,俯身低声道:“此人这两日在家并无异常。”
贾平安早就派人盯住了可能的知情者,此人就是其中之一。
那么就是无意!
贾平安起身道:“先带他出去。”
小吏被带了出去,晚些贾平安出来。
“你的值房在何处?”
“就在第三间。”
“带我去。”
贾平安和小吏,外加鲁石等人进了小吏的那间狭小值房。
值房里的文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