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安板着脸道:“去救火!”
可这个火势太大了些,几盆水泼进去压根没用。
“自生自灭吧。”
贾平安不负责任的丢下了一句话,然后问道:“谁是明静?”
被抱着的女冠回头,那脸黑乎乎的,“你寻我作甚?”
包东说道:“你擅闯升道坊的作坊,百骑拿人。”
“我只是进去拿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贾平安觉得这个女冠用心险恶。
“我听闻那里有药,后来就琢磨,看着他们采买,都是那几样东西,就自己买来试试,总是不成。今日我去拿了些药,尝了一番,才发现我木炭加少了……后来重新配,刚点火就……”
没被炸死真是幸运。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带回百骑。”
随后在百骑,贾平安亲切的审讯了明静。
先是洗脸,竟然意外的是个杏眼红唇的美人。
但贾师傅见多了美人,没动心,“火药作坊里戒备森严,你是如何进去的?谁是你的内应?”
“说!”包东在边上拎着小皮鞭打了个响鞭。
雷洪冷笑着拿起烧红的烙铁。
贾平安就坐在中间,活脱脱的一个坏蛋形象。
明静愕然道:“我就这么进去了。”
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贾平安淡淡的道:“别以为某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在某的手中死去的女人不计其数。”
这个牛先吹了再说。
明静被吓到了,“我真是这般进去的。”
贾平安起身,“动刑!”
雷洪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等包东上,否则自己的烙铁一动……那美人就毁容了。
明静挣扎着,“我真是这样……”
Piu!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明静竟然就挣脱了捆绑,随后身形一动……
人呢?
贾平安目瞪口呆。
三人缓缓回身。
明静就站在门外,无辜的道:“我就是这么进来的……”
咻!
她身体一跃,竟然就上去了,随后身体一荡就摆了进来。
这是观察没人就趁机进来。
接着她冲了过去,蹲下,再冲,再蹲下,伸手拿东西……
“我就是这般进去的。”
不行吗?
她一脸无辜的模样让人无语。
贾平安干咳一声,“你这个……和谁学的?”
明静杏眼一瞪,“是和师父学的。”
要想学得会,得和师父睡。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死了。”
“某问你师父是谁!”贾平安渐渐失去耐心。
明静觉得众人真蠢,“我师父当然是女冠。”
老子……
贾平安无语,“你师父的来历。”
“我师父原先是平阳公主身边的人。”
平阳公主堪称是大唐开国女英雄,也是柴令武的老娘,什么花木兰、穆桂英都远远不及。
“那为何不去安享富贵?”
明静摇头,“师父说自家出身不能说,当初就是天下大乱,师父想出来厮混,结果发现一人不好混,就去投了平阳公主。后来师父觉着权贵不要脸,皇室更无耻,就领了钱,在这里出家。”
“这里是百骑,不是新昌坊。”包东觉得这个女冠有些危险。
权贵不要脸,皇室更无耻……
明静的师父是遭遇了什么?
横刀夺爱,还是被权贵觊觎,想收为小妾什么的。
“去查!”
贾平安出去,明静说道:“何时放我出去?”
“等查验了身份再说。”
贾平安很严肃的道:“此事很严重,老实待着。”
他回了值房,晚些火药作坊的人来了。
因为火药作坊很紧要,管事的竟然是个内侍,叫做周纯。
“此事咱难辞其咎。”周纯看着很痛苦,“刚才宫中说了,早些时候兵部想揽了此事,可宫中觉着此物太过凌厉,就让内侍省来管,可今日竟然发生了此等事……咱有罪。”
宫中和宫外互相别苗头很正常,抢功也正常,但这事儿不搭干啊!
就明静那身手,一般人哪里防得住。
解释一下?
贾师傅刚想开口,却觉得自己在浪费机会。
既然要扩大朋友圈,自然就得处处落子。
他沉吟着,神色很是凝重。
周纯苦笑道:“咱来此就是想问问,那贼人可把消息传了出去。”
贾平安摇头。
周纯松了一口气,“多谢武阳伯,如此咱就回宫去请罪。”
这人还是条汉子。
贾平安赞道:“果然是一条好汉!”
周纯失意的摇摇头,“该罚还得罚,此次咱怕是要去洗衣裳了。”
那是最苦的活计,也是宫中的一种责罚。
贾平安的眉一动,看着有些惋惜的神色,“你等等。”
周纯止步。
贾平安想了想,“某一见你这等好汉就觉着亲切,若是因此被罚,某却不忍。”
“多谢武阳伯了。”周纯笑道:“可此事重大,咱却逃不了责罚。”
“某去试试。”
贾平安随即进宫。
“贾平安要见咱?”
王忠良觉得这事儿奇葩,就请示了李治。
“去吧。”
李治没在意这个。
正大光明的请见,那就见吧。
晚些二人在宫中见面。
一阵寒暄,贾平安提及了火药作坊的事儿,“那事是某令人去测试了一番,出手的是个女冠,痴迷于修炼,某准备把她收在家中。”
王忠良问了明静的事儿,随后回去禀告。
“是个女冠?”
李治摸摸稀稀拉拉的胡须,“那女冠多半有美色,他说是不成亲,却垂涎美色……”
说什么不想早成亲,可你这分明就是馋她的身子。
下贱!
李治觉得心中舒坦了,晚些去寻了武媚,把此事当做是笑话。
“难道阿弟还有这等嗜好?”不懂服装诱惑的武媚不禁呆了。
……
“周纯!”
宫中来人了。
周纯心中坦然的准备迎接处罚。
“责十杖!”
啪啪啪……
十杖打完,宫中人就这么回去了。
“哎!就这?”
周纯不敢相信的追出去,可那些人早走远了。
他想到了贾平安的话。
——某进宫去试试。
“武阳伯!”
周纯感动了。
晚些他出现在了道德坊贾家。
刚下衙的贾平安见到他,只是随意的笑了笑。
不要让人觉得你在得意。
要如清风般的拂过。
不骄不躁。
“多谢武阳伯。”
贾师傅此举对他几如再造,他想到此事的难度,不禁热泪盈眶,“武阳伯为咱这般……咱……咱……”
他想说报恩的话,可却觉得不好意思。
这人爽朗!
贾平安笑道:“某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值当。”
随口一说?
这等事儿怎么可能随口一说就搞定了?
周纯觉得这是贾平安不想居功。
武阳伯果然是谦谦君子,什么扫把星,那定然是有人羡慕嫉妒恨在污蔑。
他深深的看了贾平安一眼,把这份恩情记下了。
可这事儿它真的不大啊!
火药是贾平安弄出来的,他说此事不要紧,自然就不要紧。
第二天贾平安去了百骑。
开门进值房,他觉得味道不对。
怎地有些……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明静正坐在他特地打造的椅子上,手中还拿着几块胡饼在啃。边上热茶一杯……
卧槽!
“你是如何出来的?”
明静很无辜的道:“我饿了,就出来了。”
好吧,这位就是个关不住的。
贾平安想到了家中的安保力量有些薄弱,就板着脸道:“陛下说了,这等贼人,当严惩不贷!”
明静看着他,很平静的道:“那我就跑。”
“跑得了女冠,跑不了道观!”贾平安板着脸道:“再好的身手,面对骑兵冲杀,面对箭雨刀林也是白给。”
明静突然一动,想冲出去。
外面,包东和雷洪张弓搭箭。
“你要怎样?”明静退了回来。
贾平安笑的很是纯真,“某想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