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摇头,跪下道:“郎君,我等无能,黄老三扔的很准,可那卫无双的身边却有两个厉害的护卫,拔刀斩落了他扔的铁棍,否则那卫无双必死无疑。”
“不死……估摸着也被吓掉了半条命。”陈五微微挑起嘴角,英俊的脸上多了些讥诮之色,“贾平安要疯了。对了,可曾被发现?”
小易自信的道:“我和黄老三翻墙出来的,那坊墙高大,没有绳索攀爬不了。我们出来后就斩断了绳索,那些追来的护卫无计可施。”
陈五点头,“每人赏五百钱,马上出城去躲避,两个月后再回来。”
“是。”
小易和黄老三听到有五百钱,不禁喜笑颜开。
晚些二人带着钱从后面摸了出来,一路专门走小巷子。
黄老三不满的道:“没人看到咱们的模样,无需这般谨慎。”
小易摇头,“得了钱得有命享用,小心无大错,等出了城咱们就去庄里。别看是庄子,可只要你有钱,女人和美酒都不缺,享受两个月再回来。”
一个老人从前方巷子转了过来。
黄老三和小易不以为意。
双方擦肩而过……
小易突然身体一震,再回头,眸子一缩。
他想起来了。
“这是茶坊的看门人!”
蓦地孙仲就冲了过来。
老态龙钟荡然无存,双眸死死地盯着两个贼人,脚下快的惊人。
落后的黄老三猛地回头,然后狞笑道:“小易,弄死他灭口!”
小易冲了过来,半路摸出了短刀,骂道:“老狗,这是主动来送死的吗?”
小易短刀挥舞,黄老三甚至打个哈欠,“快些,下午到了庄子上还能寻了女人好生睡一觉。”
他的哈欠停住了。
那种难受的感觉被他无视的干干净净。
我看到了什么?
那个茶坊的看门老头他们压根就没关注,一个老头难道还能阻拦我们行事?想想那老态龙钟的模样就不可能。
可此刻的孙仲哪里有半分老态?
他轻松避开了一刀,旋即右拳重重的击打在小易的额头上,小易一声不吭的就倒下。
黄老三反应过来了,刚想跑,可孙仲更快。
噗!
同样是一拳,黄老三挨在了下巴,当即就被打晕了过去。
孙仲回身走到了小易的身前,捡起短刀,一手堵住小易的嘴,一手把短刀毫不犹豫的捅进了他的大腿里。
“呜呜……”
小易想挣扎,孙仲拔出短刀搁在他的脖颈上,一双平静的老眼里多了冷漠,“说,谁指使你等去了道德坊?”
小易呜呜叫唤,孙仲眸色平静的,身体看似动都不动,可短刀却切进去了些。
脖颈上的疼痛吓尿了小易,他猛点头,孙仲松开手,“你可以叫喊试试。”
“是我家郎君。”
孙仲的短刀又进去了些,“谁?”
“陈轩!”
“说谎!”
“我发誓,那里就是陈家。”
小易指着自己出来的方向。
短刀猛地下切,小易捂着咽喉挣扎,想大喊,可胸腔里出来的气都从咽喉的切口中喷了出来,带出了一团血沫,就像是螃蟹吐的泡泡。
孙仲走到了黄老三的身前蹲下,一手掩住他的嘴,一手猛地下去。
“呜呜呜……”
大腿的忍痛能力最差,黄老三刚想挣扎,短刀就捅进了他的嘴里。
“说,是谁指使你等去偷袭贾家?”
那双带着大眼泡的老眼如死水般的平静,黄老三只是犹豫了一下,短刀就微微一动。
“是郎君!”黄老三含糊的道。
“郎君是谁?”
孙仲把短刀搁在他的脖颈上,微微用力,平静的问道。
黄老三颤栗的道:“陈轩!”
孙仲平静的道:“撒谎!”
短刀再用力。
黄老三觉得鬼神就在空中狞笑着看向自己,他从未这般接近过死亡,从未有过。往日他和小易等人好勇斗狠,不怕死成为了口头禅,可此刻他却被吓尿了。
尿骚味传来,黄老三颤声道:“我发誓就是陈轩,饶我……呃!”
咽喉被切开,黄老三绝望的看着这个老人。
孙仲走过去,前方有个柴火堆,看样子少说有好几年了。
他把柴火搬开,下面竟然有两个废弃的坛子。
小易不轻,但孙仲却能把他弄进了坛子里。
他搬运黄老三时,黄老三还没断气。
呯!
柴火重新覆盖上去……
地面残留的鲜血不多,孙仲用脚擦拭,随即解开裤带,用尿液冲洗着残留的血迹。又在角落里蹲下,伸开双手刮了些尘土,回头覆盖了那些地方。。
他急匆匆的回到了道德坊。
茶坊已经震动了,不只是茶坊,几个作坊都戒备森严。管事见他回来就骂道:“还知道回来,胆子这般小还如何看守大门?回头……也就是郎君和夫人心太软,不肯让你滚蛋。可今日夫人遇袭啊!你竟然胆怯如此……枉费了郎君和夫人的仁慈。”
管事骂的口沫横飞,随即见贾平安急匆匆的回来了,就去表忠心。孙仲平静的坐下,继续看守大门。
“夫人如何?”
贾平安下马,面色铁青的问道。
“夫人无事。”
杜贺看了陈冬一眼,“陈冬和杨老大当时护住了夫人,不过陈冬无能,没能追上贼人。”
陈冬跪下请罪,“我无能,请郎君责罚。”
杨老大瘸腿,但依旧跪下请罪。
“此后再说。”
贾平安知晓这等事儿不能怪他们,陈冬二人能护住卫无双就是大功,至于追击……徐小鱼和王老二今日跟着他出去,家中缺了斥候。
徐小鱼和王老二已经去查痕迹了。
贾平安进了后院,一家老小都在,两个刚断奶的娃娃也在鸡同鸭讲的嘀咕。
见到贾平安进来,二郎贾洪拍手笑,“阿耶阿耶!”
他长得白白胖胖的,身上的肉一动就颤颤巍巍,最是可爱。
三郎贾东却只是看着他。
可贾平安此刻没心思逗弄孩子。
“可受伤了?”
卫无双摇头,“当时陈冬和杨老大斩落了一根铁棍,妾身无事,云章也很尽责。”
云章当时虽然被吓的面色惨白,但依旧记得拉着卫无双躲避。
贾平安赞赏的看了云章一眼,苏荷说道:“后来我令人去报官,金吾卫的出动,回头派人来说并未寻到贼人的踪迹,无颜见郎君,惭愧什么的。”
贾平安如今是军方大将,这样的大将家中女眷遇袭对于金吾卫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可他们却没寻到凶手,那份羞愧难当啊!
“阿耶,大娘先前做噩梦啦!”兜兜叫嚷着。屋里暖和,她的脸蛋看着红扑扑的。
卫无双先前坐着,屋里暖和就打了个盹,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做了个噩梦,还惊呼了一声,她知晓这是被惊吓到的缘故。醒来后就叮嘱大家不许说。
可小棉袄却破坏了她的计划。
不愧是夫君说的黑心棉。
卫无双笑道:“只是受了惊吓。”
贾平安回身道:“鸿雁去一趟前院,告诉杜贺,让他去务本坊求见孙先生,把夫人做噩梦的情况说说,请孙先生给个安神的方子。”
“不了。”卫无双伸手阻止了鸿雁,“夫君说过自己煞气重重,鬼神辟易,何必去麻烦孙先生。”
这话倒是实在,连苏荷都说道:“家中有夫君在,晚上就睡的格外的踏实,从不做噩梦。”
随即几番争执,最终贾平安妥协。
最贪玩的兜兜今日却绝口不提早上贾平安答应带她出门玩耍的事儿;老大很愤怒,板着脸却无能为力。
贾平安招手,带着贾昱出门。
道德坊里,几个坊卒在远处盯着贾家周围,姜融亲自出马啊!那怒火隔着老远都感受的到。
贾平安低头见老大皱眉,就问道:“大郎在想什么?”
贾昱说道:“阿耶,我想为阿娘报仇,可……可我没本事。”
“那么……你该如何做?”
贾平安不喜欢用逼迫的方式来教育孩子,更不喜欢用打击人的方式。
贾昱抬头,坚定的道:“我要好生读书,以后做大官,谁敢欺负阿娘……我就弄谁。”
“有出息!”贾平安揉揉他的头顶。
这等有些稚气的话却代表着孩子一颗纯净的心。
父子二人溜达到了茶坊那里,孙仲起身行礼。
“见过郎君,见过小郎君。”
晚些二人离去,风中传来了贾昱的声音。
“阿耶,孙仲看着好老,可是吃肉少了?那便让曹二每日给他些肉吃。”
孙仲的眸色依旧平静,两腿间放着烘笼,里面炭火细细的燃烧着,温暖着他的身体。
晚些茶坊停工,孙仲依旧脚步蹒跚的离去。
身后管事没好气的道:“都走不动道了还能来挣钱,也就是郎君和夫人心善,哎!”
孙仲回到家,亮儿正在和弟弟妹妹玩耍,见到他来了就笑着问候。
吃了晚饭,孙仲早早歇息了。
不知何时,孙仲缓缓睁开眼睛。
起床穿衣,随后把挂在墙壁上的横刀取下来佩戴在腰间……
……
晚安,顺带求个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