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如此新鲜和新奇的感觉,但一个基本的结论却产生了:马扬这人是可以信赖的
比较出色的合作伙伴。杜光华有时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也是他的一个“理论”
:在生意场上,区别一个经营天才和“笨才”,就看他对瞬息万变的市场行情,有
没有一种在刹那间发现机会,抓住机会的直觉能力……杜光华认为,他就属于那种
具有这种直觉能力的人。天生一个好商人。这一切,在这时候当然是不能跟马扬说
的。因为他俩毕竟还没有相知相熟到那样的程度。在生意场上,步步谨慎是第二条
生命线。第一条生命线是,发现机会,必须不顾一切猛扑。
而后,马扬对杜光华重提了那两个条件:“一,永在岗公司我投资百分之四十。
一年后,你得再替我安排一千五百名下岗工人,并且把总经理的职务留给我那位赵
劳模。二,那三万平米的地,你得先给我把草种上,一切费用得两年后才能给付。
我可是光棍不怕刀砍。白纸黑字签上了,你可得替我做到。想清楚了。”杜光华笑
道:“下午没说要安排一千五百名下岗工人的事呀。你这人怎么这样,行情见风涨
啊?!”马扬解释道:“你公司扩大了,不也得招工嘛?招谁不是招?我这儿下岗
工人个个都好使着哩。谁不用谁是傻瓜!”杜光华笑道:“得得得。我算是服了你
了!只要你别让我在那三万平米地上种大烟就行。一个小时后,你带着你那一帮人
来。我在城市宾馆那房间里等你。但有一条,你别再带那酒来。我这人……烦酒。
特别烦酒。”
一个小时后,马扬亲自带人到城市宾馆去签了合同。回机关还掏钱买了一瓶茅
台让大伙喝了,表示“庆祝”。“……感谢各位这一阶段的努力!可惜我不是大款,
否则我就拿十瓶二十瓶茅台来请大家一醉方休!”他这么说道。而后,他就回家去
了。司机说要开车送送他。他知道这车明天一大早还得去省城的机场接人,他就让
司机早点回家歇着,自个儿骑着车走了算时间,算路程,就是走着回家,他也该到
了啊!黄群真沉不住气了。几次三番要给派出所、公安局“报失”。拿起电话,想
想,又放下了。一旦报告马扬失踪,片刻之间,是会惊动省市委主要领导的。甚至
可能惊动中央领导。他毕竟已经是个副省级领导干部了啊。犹豫。焦急。不断地有
车开过来,一道道雪白的前车灯光扫过周边黑黑的树丛,也有自行车的声音,琐琐
碎碎地近了又远去。但等她们(这时,小扬也从床上起来了)追下去看时,都让她
们失望而归。这期间,秘书小丁两次打电话来询问。他也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了。大
约三点多钟光景,黄群和丁秘书最后通了一次电话后,商定报警,正打着电话,从
楼下的院子里传来几下汽车喇叭声。马小扬眼睛一亮:“爸!”说着,便冲了出去。
黄群却一怔,但也马上跟着冲了出去。
此时,确有一辆车缓缓驶进院子。车停下后,车上下来两个人。这时,马小扬
想冲下去接马扬,却被黄群一把拉住。黄群颤栗着低低对女儿说了声:“别……”
黄群觉出有一点不对头。两人忙躲进暗处。马小扬忙向那两个人看去。只见那两人
从车上抬下一大包东西,放在院子的地上,很快又开起车走了。马小扬要向楼下走
去。黄群再一次拉住她,让她别去。马小扬因此站住了。母女俩呆呆地打量着那个
东西。马小扬迟疑道:“不像是炸弹……”
黄群说:“不是炸弹也别去:”
又过了一会儿。马小扬经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恳求道:“去看看吧……”黄群
忙说:“别去……”但口气已不像刚才那样坚决了。小扬说道:“去看看吧……”
一边说,一边慢慢地试探着向楼下走去。黄群轻轻地叫了声:“小扬……”马小扬
一步三回头地向院子里走去。黄群则从墙根抄起一根柴火棍,警惕地看着快要接近
那包东西的女儿。
小扬走近那包东西,这才看清,它用一条旧棉毯子包裹着,长长粗粗的。再往
前靠近半步,那东西忽然间蠕动了一下,并且还有低微的呻吟声从旧毯子底下传出。
马小扬忙往后倒退了一步,回头向母亲喊道:“好像是个人……”
黄群惊叫了一声:“别动……别动……”一边叫喊着一边往院子里跑来。
这时,马小扬又向那包东西走了过去。看到有个捆扎那包东西的绳头露在外边,
便怯怯地去拉那绳头。等黄群赶到,棉毯全部散落,袒露出包裹着的那个人的脸。
毯子继续往下滑落。马小扬睁大了双眼注视着那正在往下滑落的毯子。两人都
惊恐地叫了起来,并本能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再细看。
这人正是马扬。血还在他脸上慢慢地往下流淌着。
马小扬哭喊着“爸——爸——”,扑了过去。黄群也扔掉手里的棍子,一边叫
喊着:“马扬——马扬——”一边扑了过去。
( 省委书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