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员外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他有这份手艺在身,不一定画钱。若是路子多了,有很多赚钱的法子。”
卢宗元道:“还是画会子好,少了许多麻烦。画出来直接花,世间哪有这样生意?”
一边的侯员外道:“这是陈校辉的手艺,要画什么,听他做主就好了。我们都是额外赚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谷员外见石员外和卢宗元连连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
侯员外是泥瓦匠,没有向外散钱的渠道,一个月只能赚几贯钱。虽然不算小钱,但只不过是多吃几顿好的,对此事并不十分热心。最近洛阳大建,泥瓦匠的活路不错。
几个人最近赚了外财,兴致很高。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一边闲聊。
田员外在静仁坊有一间铺子,专门卖白糖。王宵猎教给官方的铺子制白糖,最近方法流传出来,多家铺子都都买了红糖回来,在铺子里自制。到了晚上,更是忙碌的时候。
看着几个工人在一边把糖溶解,用滤斗过滤,田员外的眼睛都不敢眨。这方法学会没几天,做得不熟练,生怕工人做错了。现在白糖的价钱是红糖的两倍以上,就跟捡钱一样。
一个客人从外面进来,看了看柜台后面。
小厮忙上去,道:“客官,我们店里晚上关门,不做生意了。今晚月光好,开着门借些月光,不卖货的。”
客人道:“那可惜了。对了,你们的店主田员外在吗?我有事找他。”
小厮回身看了看田员外的身影,想了想道:“在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客人道:“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讲才好。”
小厮没有办法,急忙跑回柜台后面。不想田员外早已经听到,听见小厮跑进来,不耐烦地道:“且先等着!这些糖不处理好,如何回话?”
客人听了,也不着急,站在柜台前面笼着手,静静等着。
好不容易过滤完了糖液,田员外擦了擦汗,喝了一大杯旁边凉透了的茶水,才从柜台后边走出来。抬头看来的客人,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客人道:“昨日你到颜屠户那里买了十斤羊肉,给了他一张一贯的会子,是也不是?”
田员外一愣,道:“他是屠户,我到那里买肉怎么了?你又是什么人?”
客人从怀里拿出一块竹牌,道:“我是河南府的捕快曹兴,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不要吃苦头。”
田员外吃一惊。急忙请曹捕快到后屋,命小厮备茶。
王宵猎到河南府后,这些捕快被限制了权力,办案温柔多了。当然,他们的收入也增长很多,足以让他们能够温柔办案,没有怨言。
人并不是天生会怎么样。天生易怒的人有,天生爱抱怨的人也有,稀奇古怪,各种各样。不过是招人的时候,把不合适的人排除掉,把合适的人招进来。工作中发现不合适,要及时清退。
这样的道理,大多数人都懂,都明白该怎么做。但是要做的时候,就觉得其难无比,处处受掣肘,甚至感觉寸步难行?真有那么难吗?如果让人把难处说出来,他又说你不明事理,不明白世间艰难。
当然不是真的那么难。而是因为人生活在世界上,你总有七大姑八大姨,新老的朋友。你在官府当差,他们就要求你拿捏。什么时候不要追究,什么时候给人方便,什么时候给人穿小鞋,诸如此类。
官府人员,说起来无非就是两样,一是给钱,一是限制用权,再就是让他们办事方便。现在官府的吏人,他们薪资比社会同类型的人员要高两成,而且后勤保障比较到位。严格执行回避法,办事情要避开亲朋故旧。如果不回避的话,必然受惩。
以前经常说国营商店脸难看,国营单位事难办,诸如此类。他们一直这样吗?当然不是。他们后来这样吗?当然也不是。只不过某一段时间,某些地方如此。
就有人聪明,说把这些单位由国营的改成私营的就好了。是这样吗?当然也不是。
给官吏比较高的待遇,把他们的灰色收入取消,王宵猎算过,自己并没有多花多少钱。只是这样有条件,那就是要保证钱发下去,该收的钱收上来。
很多时候,只是执政者为了执政方便,把这些权力让出去了而已,并不是必须的。只是这样做,需要从源头就开始控制,从王宵猎开始。王宵猎本人需要非常自律,非常克制,才能真正执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