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求道沉声问道:“襄阳府的姚签判,现正坐在外面。说你与人同伙,在汉水上开赌船。现在事犯了,要拿你见官。你对我说,此事有没有你参与?”
郑一仁听陈求道语气不好,趴在地上不停磕头。
陈求道道:“六郎,当年我出仕为官,你阿爹亲自把你交到我手里。这些年游宦飘泊,跟在我身边吃了不少苦头。可现在,你害惨我了!”
说到这里,陈求道猛地拍了一下椅子,心中五味杂陈。
郑一仁连连磕头。道:“是小的一时糊涂,觉得可以轻轻松松赚些钱,为下半生考虑。官人,小的做事一向谨慎。在赌船上输钱的,要么是商人,要么是工场主,并没有官面上的人。在官人眼里,这是什么大事?只要吩咐襄阳府一声,让他们不要查就好了。”
“呵呵呵,你说的好轻松!”陈求道听了,气极反笑。“我是制置使司参议,你说的不错,我不让襄阳府查,难道他们还能查下去?可你忘了,我只是个参议而已!襄阳府的事情,哪一个敢瞒住节帅!你觉得,节帅会当没有事发生?”
说到这里,陈求道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趟。猛地转身问道:“我只问你,在我家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参与?我几个儿子,有没有人参与?”
郑一仁急忙道:“官人,几位小舍人都安心读书,没有人参与此事。只有几位与我相熟的仆人,一时贪图钱财,就、就一起做了这件事。”
陈求道道:“现在事发了,没有办法,你去襄阳府见官吧。放心,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全我们这些年的主仆之义。其他的事情不要想,老老实实招供!”
说完,不管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郑一仁,快步出了房门。两个健仆进来,夹住郑一仁,带到了外面客厅里,掼在地上。
陈求道向姚华拱手道:“我刚才问过了,这逆仆竟然真地参与了赌船的事情。签判尽管禀而行,把他拿走吧。还有几个参与的仆人,一会我送到襄阳府去。”
姚华道:“参议,我既然到了这里,所有犯人当然一起带走。见谅!”
陈求道暗暗叹了口气,不好说什么,吩咐家人把那几个都找回来。与郑一仁一起,由姚华带人一起押了。在一边看着,心里面五味杂陈。
拿了犯人,姚华对陈求道道:“下官公务在身,这便告辞。”
看着姚华等人离去的背影,陈求道一时间有些失神。自己为官多年,一向勤勤恳恳,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作为王宵猎之下民政官之首,此事该如何说起!
回到家里,刚刚喝几口茶。突然家人来报,说参议陈与义送来帖子,让陈求道立即到制置使司。
陈求道才猛然想起,王宵猎的规矩与其他地方不一样。郑一仁是自己的仆人,而且不是普通的雇佣关系,而是同居共财的关系。这样的关系,郑一仁犯了事,自己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现在陈与义的职责是监察官员,让自己去制置使司,能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