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p>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p>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p>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p>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p>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p>
蔡琰的声音清冷，仿佛天生带着一股子哀怨。</p>
外面赶车的张辽听到身后传来歌声，只觉头皮发麻。</p>
“陛下这是什么爱好？深更半夜听这种哀婉之乐？”</p>
……</p>
而蔡琰唱到快要结束时，才察觉到这一点。</p>
《白头吟》</p>
相传乃是年纪轻轻便守寡的卓文君所作，前半篇可谓充满了对自己婚姻的哀怨。</p>
恰好蔡琰也有这段经历，不自觉就将自己代入进去，唱的令人心碎。</p>
后知后觉，才发现在天子面前吟唱这般的哀乐，属实是有些不合时宜。</p>
蔡琰害怕的看向刘协，却突然听到一阵鼾声。</p>
“陛下？”</p>
蔡琰小声呼唤，才发现刘协不知何时就这么靠着马车的梁柱睡了过去。</p>
马车这么颠簸也能睡过去……蔡琰心中小小对刘协吐槽了一句，眼神却是逐渐放肆起来。</p>
反正再无他人，蔡琰便又往刘协的方向移过去几寸。</p>
方才在宣室中，虽然离的也近，但终究是看不清相貌。</p>
可现在，蔡琰才发现刘协相貌当真出众。</p>
一双丹凤眼便是闭起，依旧微微上翘。</p>
庭柱饱满，若是日后长开了，还会再添几分神俊。</p>
嗯？</p>
蔡琰才发现，在刘协的左眼上方，有三颗细微的痣。</p>
这三颗痣好似穹庐，藏在眉间，覆于眸顶，不为外人所视。</p>
“这便是帝王之相吗？”</p>
蔡琰看的好奇，端详了不知多久。</p>
还是马车突然停下，让刘协睫毛轻闪，蔡琰这才移开了目光。</p>
刘协醒来，恍惚间觉得自己方才好像睡着过……</p>
“蔡大家？哦，朕方才在听你的颂唱。”</p>
虽然毫无记忆，但这并不妨碍刘协果断夸赞道：“蔡大家之乐，果真是仙乐！委婉动听，使人欲罢不能！”</p>
……</p>
蔡琰低下头来，努力压抑自己想要频繁上翘的嘴角。</p>
《白头吟》乃哀乐，哪来的什么委婉动听？</p>
原来天子，有时候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啊？</p>
刘协晃晃酸痛的脖颈，感觉到马车停顿，便掀开帘子：“文远，发生了何事？”</p>
“陛下，快到郿坞了！”</p>
刘协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方才睡着的时间竟这么长！</p>
看了眼天空，刘协赫然发现东方竟然已渐露肚白？</p>
“朕这是睡了多久？”</p>
同时，刘协有些警惕的看了眼蔡琰，然后摸摸自己的身子……</p>
嗯，应当无事！</p>
“升起龙纛，给郿坞守军传信。”</p>
龍纛晨儼！</p>
一面【汉】字龙纛被力士缓缓举起，竖立在了队伍的最顶端。</p>
头顶青冥，脚踏苍茫。</p>
这面旗帜，大致已有二百余年未曾在关中这片土地上张扬过。</p>
上一次出现，还是汉光武帝带着它来到关中御驾亲征。</p>
而这一次，它依然承担着一样的使命——</p>
那就是，守卫汉室！</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