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礼群看到侯沧海与工人们融为一体的现场,有些明白“对工人有感情”是什么意思。他对侯沧海这种“亲密”模式并不以为然,仍然坚持感情用事在经营企业中是不妥当的。
吃过饭,高管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侯沧海和张小兰回到综合研究中心顶楼午休。
张小兰道:“要增加一条生产线,你的钱从哪里来?依靠现在面条厂积累,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完成积累。你到底有什么良招?”
“我没有良招。以前我一直在想苏希望为什么借高利贷,现在有些明白了。不能正常贷款,企业要被憋死。实在不行,发动大家集资吧。”一分钱憋死英雄汉,马瘦毛长,人穷志短。侯沧海在会场上说得斩钉截铁,但是要想购买能扩大产量的先进生产线必须得真金白银。
“他们几个也没有什么钱,人数又少,集资解决不了问题。你既然没有好办法,那么增加一条生产线的决定就是空中楼阁。”
“哎,实在不行,我找地方去卖肉。我的身材还可以,应该卖得出去。”
“要卖肉也行,只能卖给我一个人。”
上午开会时,最了解底细的张小兰已经做出决定,准备自己出钱帮助侯沧海建设这条生产线。她将银行卡放在桌上,道:“这是从江南地产赚到的工资钱,比你稍稍多一些,足够购买生产线了。”
侯沧海知道张小兰有钱,也曾经有很多次想要找其借钱。只是前一阶段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没有开口。现在若是不扩大产能,保健品生产线建设就要被耽误。他正准备与张小兰谈这件事情,结果张小兰主动提了出来。
侯沧海创建沧海集团所有资金不过四百多万,包括望城房地产公司、面条厂和保健品所有花费。这条全封闭生产线约需花费三百六十万元,也就是说,张小兰出的钱和侯沧海出的钱差不多。侯沧海针对高管们有一个股权分配的想法,如何分配,在他脑中还没有完全成形,暂时没有抛出这个想法。
他拿过银行卡,道:“这笔钱算什么?算是借款,还是占股份?”
张小兰只是想帮助男友解决急需的资金问题,还真没有细想这笔钱的性质,道:“你觉得应该是借款还是股份?”
侯沧海拿着银行卡,一直没有说话,过了良久,道:“如果是借款,就按照银行贷款利率来算。我若是真是这样做,那显得太生分。我做不到宁礼群所言的彻底冷静,总还得讲感情。”
张小兰伸手去拿银行卡,嗔怒道:“不想要就算了。你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
侯沧海做了一个暂停手势,道:“让我继续说完。如果作为股份,你这笔出资只比我的出资要稍稍少一些,你将成为一个可以和我分庭抗礼的大股东,这有点麻烦啊。”
听到侯沧海说得如此生分,张小兰是真的生气了。
侯沧海将拿着银行卡的手缩了回去,免得被张小兰抓住,又道:“你听我说完。我确实很急需这笔钱,没有这笔钱,至少集团会在黑暗中摸爬滚打多年。有了这笔钱,面条厂立刻就能上档升级。但是,我也不想你成为和我分庭抗礼的大股东。我们两人上了床,没有办证,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一家人。你出了钱,在股权上就可以和我对抗了。”
他盯着张小兰,不等其说话,道:“我们结婚吧,结婚以后,我可以不还你的钱了,也不担心股权问题。”
张小兰本来已经被侯沧海的“无情”弄得很生气了,谁知勃然发作的时候,侯沧海说出了一个猝不及防的神转折:我们结婚吧。
结婚这个事,张小兰多次想过。只是事业正在初起阶段,侯沧海从来没有提起,她也就耐心等待男友主动求婚。她万万没有料到,侯沧海会在这个时间点用这种方式求婚。
张小兰双眉倒竖,道:“你这是求婚!”
侯沧海一脸无奈,道:“如果不结婚,我就欠你三百六十万,或者给你很多股份。结婚以后,这一切就迎刃而解。所以,我们结婚是最佳方式。”
虽然这次求婚是因为银行卡而起,可是结婚念头在心里存在很久了。侯沧海和熊小梅在即将结婚时家里发生了变故,由于没有婚姻关系,熊小梅离开江州,一切便结束了。这件事情过去时间不短,潜在影响一直没有消除,侯沧海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既然爱张小兰,干脆早点结婚,否则容易生变。
张小兰自然不能了解男友的想法,只是沉浸在“我们结婚吧”的语境之中,眼睛四处乱转,没有在客厅找到称手武器。她便跑到寝室,抓了一个枕头出来,劈头盖脸朝侯沧海打去,道:“可恶的猴子,太可恶了。哪里有这种求婚的方法。你是个土鳖,大土鳖。”她心里又甜蜜又愤恨,拿着枕头拼命抽打侯沧海。枕头很快就破了,弄得满天羽绒飞舞。
侯沧海被羽绒弄得打起喷嚏,开玩笑道:“我打喷嚏了,不知谁在想我。”
确实有人在惦记侯沧海。
矿务局如今生存艰难,主业全面亏损。詹军作为国资委干部到矿务局来过好几次了。
詹军级别不高,在国资委却很有些特殊地位。原因很简单,他是一把手鲍大有的心腹。
詹军和矿务局领导在小会议室座谈了两个小时,都累了,便停了下来,抽烟聊天。
“面条厂怎么样了?”詹军假装随口问道。
“还可以,他们准备延长承包期,以便投资。”
“我看过他们最近数据,确实挺不错的。如果要延长承包期,矿里面应该收承包费,可以考虑按照营业额来提取,点子可以商量嘛。我们不能杀鸡取卵,但是如果一点不收承包费,是国有资产变相流失。”
詹军将一顶大帽子轻飘飘地扣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