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林绕着空血池的边缘打转。</p>
“除非我能重新蓄满这座血池……”</p>
骑士团选择恶魔血作为力量源泉，期间经过了充分的考量。恶魔血不会腐败，历经千年仍然保持流淌的状态。</p>
而且，只有恶魔才具备如此大量的血液。换做人类的话，即便屠城又能榨出多少血呢？“血流成河”不过是个说法罢了。</p>
“用不着你开口，我不同意的。”</p>
撒耶坦出现在血池深处最黑暗的地方。</p>
“哈，你回来了。”</p>
希林多少有点厌倦它了，刚刚还在为记忆殿堂的事情生气。</p>
“就算动用天使之力斩杀眼前的‘我’，也无法得到蓄满这座血池的鲜血。你看到的不过是个影子，必须得是我的本体才有这么多血。而我，绝、不、会拱手献给天使的走狗。”</p>
“放心，我对这些挑衅的话有足够的抵抗力。但我迟早会从地狱的深处把你揪出来。”</p>
希林没指望撒耶坦能有这份奉献精神。他想用自己的血重塑血池。</p>
“你疯了。”恶魔听到了这个想法。</p>
“不，我没有。我拥有的血量相当于我这些年以来吞食的鲜血的总和，放出来应该也不少了。”</p>
“哈哈哈——真的以为你自己喝过很多血啊？！”</p>
撒耶坦突然激动起来。</p>
“放自己的血蓄满血池，那可是愚蠢的自残行为噢……”</p>
“但你很高兴，不是吗？”</p>
恶魔难掩内心的愉悦。</p>
“一旦我决心放自己的血蓄血池，就会发现自身的血量不足以维持，进而会更加卖力地献祭人类、积攒鲜血。对吧？”</p>
恶魔笑而不语。</p>
“撒耶坦……我终于走到这一步了。背负骑士团以后，我就不得不为他们想一条出路了。你现在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吧？”</p>
恶魔伴随着笑声消失。</p>
希林还有别的打算，他当然没那么傻，知道自己的血都不够填这个大池子的缝儿。</p>
“鲜血不能迅速积累，那就把血池缩小一点就好了。世界边缘的石塔上不也有一座血池么！大小合适，又能召集人类的追随者献祭。将我的血与人类献祭的血混合在一起可以延缓腐烂，加以时日就能蓄满……”</p>
稍后他撤回全部守卫，彻底封闭了皇陵。</p>
回到皇城山以后，希林仍然是个闲人。新皇帝过于年幼，按照帝国的传统他要七岁以后才会离开母亲开始学业。希林提出要做新皇帝的剑术导师，但那至少是四年以后的事情。</p>
傍晚安塞尔夫妇会进宫和小皇帝相处一会儿。宫廷里应有尽有，母亲带来的食物和衣裳都显得微不足道。希林站在远处能看到他们一家四口在草坪上散步。</p>
在枯枝花园幽暗、死寂的大本营里，备用血池的恶魔血所剩无几。几名重伤的吸血鬼恢复得非常缓慢，多看他们一眼只会觉得压抑。</p>
希林向众人宣布了自己的计划。</p>
麾下吸血鬼对他的决定没有异议，一如既往地追随。骑士团向来如此，完全尊崇领袖，没有“协商”的环节。权力高度集中在希林一人手中，当他面临重大决策时不免感到眩晕。</p>
“那么，弗里德、艾利安，我们去通天石塔探路！”</p>
带上自己的亲兵小队出发，因为血池的容量有限他们必须一个一个走。</p>
今夜是朔月，通天石塔上的血池应该已经开启了。往生的仆人每个月都会集结人类追随者搞血池法阵，召唤他们的“黑暗降临者”。只要希林回应召唤的声音，就能将两处空间建立起联系。</p>
那个地方很适合作为营地。空间开阔、位置显要又鲜为人知，连当年败逃的僭主都躲在那个地方。</p>
血池慢慢涌动起来，说明远方的仪式已经开始了。</p>
“就是现在，跟我走吧。”</p>
说完希林率先踏进血池。</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