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侍从看他一个一个掰着手指头数数，太笨了。还耐着性子教他，先把物品分开摆放；十个一组，最后清点看一共几组？</p>
这样不仅自己清楚，他也看得明白，不会出错。希林恍然大悟。又看看老侍从的小本子上面，数字是这样写的。而锁子甲……老侍从写不来，画了个形状搞笑的衣服。</p>
原来他也不识字，本子上矛头、刀剑还画得挺像那么回事的。</p>
“不要笑，混蛋！”老侍从撸着胡子。</p>
至于质量抽检，但愿质量有问题的物资都被抽出来吧！老侍从随手翻看一件锁子甲。他交代少年：“你看这里有一处散开了，需要返工。就是这样检查。”</p>
一口气忙到晚饭，他们一行人都有优待，酒足饭饱后，工人们还在加班加点。</p>
“已经完成的矛头全部打包装车，明早我们送去木工厂。”老侍从吩咐道。</p>
“遵命，立即照办！”负责人不敢马虎，亲自督促工人装车。而老侍从他们，打着哈欠准备去美美地睡上一觉。</p>
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希林溜去铁匠师傅那里。他找了位面善的小师傅，问能不能帮忙。自然是那一柄宝剑，他一直背在身上。</p>
亮出这一柄宝剑，小师傅吓呆了，这么华丽的工艺，肯定价值连城咯！他都不敢自己弄，火速喊来老师傅。</p>
宝剑映衬着炉火，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许多铁匠师傅都凑过来围观。而鉴定的工作自然要交给最德高望重的老师傅。</p>
长胡子老师傅捧着这柄剑目瞪口呆。</p>
“这么值钱的宝贝，你哪里弄来的？”</p>
“额，祖传的……”希林讲话都心虚。</p>
老师傅打心底地不信，又像打量兵器那样把希林里里外外瞅了一遍：“你家祖上这么阔？”</p>
“呵呵，哪里、哪里！哈哈哈……”</p>
老师傅又看看宝剑：“这剑怎么弄的？压弯了？”</p>
“嗯。在大石头下面压了很多年。”</p>
老师傅挤眉弄眼地看着希林，对他的话严重怀疑，却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p>
“如果是被压弯的，再反向施力应该还能弄直了。”老师傅不敢用十足肯定的语气，“但是我不敢保证它回复到笔直的状态，只能说勉强掰直，样子好看一些。”</p>
“嗯……那试试？”</p>
“嗯，试试吧。弯成现在的样子，带着也不好看，是不是。姑且试试吧。”</p>
老师傅找来台钳，把宝剑的剑刃全都缠上厚麻布，固定在工作台上。又找了位力气大的朋友，用打铁的长钳子夹着剑刃，反向弯折。</p>
这位朋友力气果然是大，在众人的一片叫好声中，眼见着剑刃逐渐弯折。这剑的韧性何其了得，老师傅问他，还能继续掰吗？壮汉点点头，还有弹性。</p>
继而用力，剑刃被完全反向对折，剑尖触碰到了剑柄。这时大汉猛然松手，剑刃剧烈地回弹，犹如音叉一样发出一阵巨大的鸣响：</p>
“嗡——”</p>
剑刃震开了麻布。大家都捂着耳朵。刺耳的声音一直穿到厂房另一头，被老侍从和负责人听到。他们也好奇地过来围观。</p>
待巨幅的摆动停止，宝剑归于平静。再看剑刃，依旧是近乎直角地弯折，丝毫没有改变。</p>
“嗯……可惜啊，可惜这把宝剑了。”老师傅也急得头疼。“要是这样不行，还有个办法或许可以。”</p>
“怎么弄啊？”</p>
“那恐怕，就要重新锻造了。把它烧热了，重新打造，再次淬火。”</p>
“哦。”希林没啥概念。</p>
“那样就可惜了原本的打造工艺了。你愿意吗？”</p>
“那试试吧。”少年欣然同意。</p>
老师傅心里有些舍不得，但也不甘心，就命令壮汉徒弟鼓风，把炉子烧起来。宝剑放置在炭火上，众人都盯着。</p>
烧了一阵，也不见宝剑有什么反应，仍旧是白铁的颜色。</p>
“那换个人吧，你去鼓风。”老师傅又换了徒弟帮忙。</p>
老师傅和得力的徒弟出手，焦炭在气流中剧烈燃烧发出白热的光芒。但是宝剑，却纹丝不动。</p>
老师傅也着实觉得奇怪。拎起这剑捶打几下，弯曲的剑身没有任何改善。又将剑投入水中。炽热的剑身与池水剧烈反应，水汽四起，整个房间都被雨雾笼罩起来。</p>
一阵风吹散水汽，老师傅掂量着宝剑，皱褶眉头问道：“你这剑不是铁打的？”</p>
“这个……”少年也不知道。天底下除了铁，还有别的金属能制成宝剑？</p>
“这么长的剑，分量却如此轻盈，肯定不是铁。”老师傅惋惜地看着宝剑，“看这工艺精良，一定是个宝贝。可惜我修不来。”</p>
“这剑是怎么弄弯的，你知道吗？”</p>
少年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我拿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了。”</p>
“哎，我这里是没办法了。你另请高明吧。”老师傅将宝剑交还，其他的工人也陆续散去。</p>
希林只得收起宝剑，继续用破布包裹起来。</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