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就划在两国最外的城池之间,当日就是如此议定。——不过,殿下,此次能攻下云内州就是大功,再向前去极易入宋军圈套。宋军以犄角之势三处筑城而守,除非三城全部攻下来,不然我们沿金河东进,极易被断后路,此是用兵大忌!”
耶律重元有些不以为然:“本朝与宋国交战多次,他们向来不能战,全靠依着坚城死守罢了。攻下城来,不信宋军敢弃坚城不守,来与我争!”
耶律仁先急忙正色道:“殿下切不可如此想!徐平此人统大军,一路破元昊,降伏党项各部落,沿着黄河来到此处,何止数千里!宋军一战未败,更曾在天都山下歼灭党项十万大军,打得元昊那厮仅以身免。千万不能大意,一个不慎,被宋军围住不是耍处!”
耶律重元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也不与耶律仁先争辨。宋军数十万人,打败西面招讨司数千人,很厉害吗?就这,还留了一座丰州城,耶律重元不信能厉害到哪里。
见耶律重元看向自己,罗汉奴急忙道:“招讨使和详稳带大军去追屈烈,末将只是守丰州,并没带兵出城与宋军作战。惟有一次曾派五百人马去追宋军的侦骑,结果没有一个人回来,生死不知。宋军战力如何,末将实在不知道!”
耶律重元端起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沉声道:“两军交战,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岂能不知敌方战力?明日一早,我们带些人马,去看一看云内州城,看看宋军军容如何。”
“啊——”耶律仁先猛地抬起头来,“此事万万不可!宋军除了把守各处城池的一二十万兵马,还有十几万党项人,游荡在各处。带着几千人马出城,不用宋军来攻,党项人就能够一口吞掉!殿下,我们这些人的人头,宋国在党项人那里都明码标价!不说殿下,招讨使萧普达的人头,都足够党项首领成克赏一世富贵!钱帛动人心,若是被党项人知道了我们行踪,只怕会有十几万人不顾一切前来,这如何得了!”
耶律重元恨得牙痒痒:“这些党项蛮子着实无良,被宋军几个月就攻灭了,现在有宋军撑腰,倒又嚣张起来了!被宋军打得狗一般逃窜的东西,倒敢来撩拨我们!”
“打狗看主人,奈何?若是没有宋军撑腰,我们先把党项人灭掉!可现在战事只要稍有不利,他们便就退到宋军的城池后面。有主人护着,我们只有先忍下这口气。”
耶律重元刚过二十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忍气吞声。听了耶律仁先的话,气鼓鼓的,又有没办法对付党项人,只好一个劲地饮酒。
党项人全部有马,来去如风,在宋军防线前后来去自如。一旦顺利,便就一拥而上抢军功,稍有不利,就退到云内州之后,追都追不上。没有宋军守在云内州一线,耶律仁先有把握一战把党项军击溃。可有宋军在那里,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喝了一会闷酒,耶律重元把酒杯重重拍在桌子上,高声道:“不管了,来了就是要去打仗的!明日一早,大军出城,离云内州十里扎营,准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