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福和耿傅皱着眉头,听葛宗晟说着葛怀敏的打算,都觉得不知说什么好。任福那么争功好胜的人,在得了徐平军令后都老老实实据寨而守,想拖住元昊,等陇右诸军到来之后再反攻。葛怀敏何德何能,敢想着凭手上的兵马,不等陇右军来就与元昊决战。
耐着性子听完葛宗晟的话,任福道:“昊贼出天都山,身边亲兵精锐当不下七八万人之众。现在那些兵到底在哪里,准备去往何住,我们一概不知。前些日子他攻三川寨,我看来看去,也不过三四万兵,当还有数万兵马不知隐于何处。有鉴于此,这一带的朝廷兵马俱都据城而守,不给番贼可乘之机。葛厢使到定川寨,依然是这个路数,守在城里!”
葛宗晟并不知道现在两军态势,听了任福的话不由吃了一惊:“依马帅所说,镇戎军这里岂不是非常凶险?一个不好,就中了番贼埋伏!”
任福没好气地道:“那是自然!若是好打,我泾原路数万兵马早把昊贼灭了!”
葛宗晟一时手足无措:“那如何是好?我们在泾原路,该如何行事?”
任福与耿傅低声商议了一番,对葛宗晟道:“现在定川寨左近番贼兵马不多,壕沟上也有早就架好的桥梁。你回去告诉葛厢使,让他明天一早便就带所部人马到镇戎军来。”
耿傅道:“本来我们议定,明天由我带兵去乾兴寨,整顿兵马去守天圣寨。如果明日葛厢使到镇戎军来,便由他重回天圣镇,把那里的路堵住。”
葛宗晟一怔,想起临行前父亲交待自己的,任福想独吞灭元昊之功。如果再让葛怀敏回天圣寨,是不是就安了这个心思?只是这个时候,他不能把这话说出来。
看看天色不早,任福让葛宗晟速回定川寨,让葛怀敏明天一早便带环庆路来的兵马撤到镇戎军。之后如何安排,两人再议。
元昊的大军从三川寨北撤后,便就消失在壕沟以北,定川寨周围并没有多少敌军。乘着月色,葛宗晟回到定川寨,已是半夜时分,忙去向父亲交命。
听了儿子转术的任福的安排,葛怀敏眉头紧锁:“任马帅和耿参军的这番话,有几分可信?现在周边并未见番贼大军,他们还能凭空冒出来?”
葛宗晟道:“阿爹如此一说,我倒记起耿参军说起一句话。他说本来是要明天一早去乾兴寨的,好整顿兵马去守天寺寨,既然父亲明天去镇戎军,便还是要父样去。”
葛怀敏听了勃然变色:“不用说了!任福这厮必然是骗我去镇戎军,而后以徐都护军令为名,再把我支回天圣寨去!说来说去,他还是怕我们分他灭昊贼之功!”
葛宗晟也觉得如此,他们一路前来,听到的都是陇右的好消息,还有番兵北撤。现在周围根本见不到元昊的大军,任福说的是实情,还是故意危言耸听?
壕沟以北,宋军主要是依靠烽燧传递消息,现在这一带都被党项游骑遮断,宋军对元昊大军如何安排一无所知。葛怀敏正是坚信党项主力已经北逃,才迫不及待地赶到定川寨来,任福让他去镇戎军,置于自己指挥之下,他如何甘心?
打发了葛宗晟回去歇息,葛怀敏根本不理任福的安排,径自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葛怀敏还未起身,就听见外面乱成一团。披衣起床,葛怀敏不满地问门外的兵士:“寨中因何事惊慌?军中自有法度,去抓获扰乱军心的兵士,斩讫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