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里传出朗朗读书声,正在大家学得入神的时候,管纳质院的一个公吏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门外对张载道:“先生,大事,且停了教书!”
张载摸不着头脑,放下手中书本,到了门外,问那公吏:“读书是何等事,岂能胡乱打断!你说说看,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非要来这里扰我教书!”
公吏看着张载,傻愣了一会,突然大喘了一口气:“先生,不是我有意作乱,是真地出了大事,非来不可!上丁族的瞎厮铎心作乱,他们族里的人找到纳质院来了,非要见甲寒不可。如今经略和种通判都不在,我又能如何?”
“作乱?”张载猛地一惊,“你细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瞎厮铎心如何作乱法?”
“听来找甲寒的人说,瞎厮铎心欲投党项蕃贼,老首领不答允,那畜牲丧心病狂,竟然弑父夺权!现在他正招集族众,要传箭周边蕃部,起兵反叛朝廷!”
张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弑父夺权,非人,非人!怎么会有人做出此种事!”
公吏急得快要哭出来:“先生,现在不是评鉴瞎厮铎心的时候,当要立即拿一个主意出来。如今经略不在城里,种通判不在城里,石通判又去了长山寨,如何是好?”
张载慢慢平定下来,对公吏道:“你且不用急,帅府还有刘直院在,他是秦陇路招安蕃落使,正管着蕃落。你现在去把上丁族来的人唤过来,我稳住他,你去帅府找刘直院。”
有人拿主意就好,公吏出了口气,转身去了。张载回到书屋,吩咐今天就到这里,让众人离去,独把甲寒留了下来。等众人散去,张载对甲寒道:“你族里出了事情,我现在说给你,万不可乱了方寸!你也是读圣贤书的人,当有泰山崩于前面不变色的气度!”
甲寒拱手行礼:“先生但讲无妨,甲寒读了圣贤书,受了圣人教诲,自然会有分寸。”
张载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甲寒说道:“你族里面来了一个人,说是你的兄长瞎厮铎心欲要投靠党项,背叛朝廷,你父亲不允许,瞎厮铎心就——”
甲寒心里一沉,急忙问道:“他怎么做了?难道带人撇下族里自己跑了?”
“唉,他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弑了老首领,要夺权叛乱!”
甲寒张大嘴巴,看着张载,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消息是真的。瞎厮铎心最近心有怨言甲寒是知道的,但一家人过日子,总能免磕磕碰碰,怎么就突然做出弑父这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蕃羌是不如汉人重亲情,但父子骨肉,怎么下得去手!更不要说蕃落重首领权威,瞎厮铎心是疯了吗,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