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依然是按徐平当年在三司条例司培训公吏时的样子,都是大屋,前面讲台一块大黑板,下面是一排排的桌椅。这种格局与此时的书院迥然不同,最大的区别,这里不规定学生的仪态,一切都是为了让学生学到知识。而书院不但是教书,还是育人,在让学生学习的同时,还要把道德规范贯彻下去。
没有国子监和一般书院的宽袍大袖,这里的学生一律短褐,一手笔,一手本,认识听着上面教师的话,一边记着笔记,倒与徐平前世的大学有些类似。按这个时代的观点,学生学了之后做的就是工匠商铺之类的贱业,他们如何穿着,怎么学习,根本就没有人关心。
徐平也不计较那些社会上的虚名,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读书人一样鄙视胥吏,每次衙门招人,前去投考的难道还少了?终归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要让这些做事的人吃得好穿得好,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们的社会地位就不会低了。随着时代发展,新的价值观终究会建立起来,社会会有跟现在不一样的价值取向。
只要把工商业做好,让在这个行业里的人能够有不错的经济条件,其他都会水到渠成。
在一个教室门前站住,徐平听了一会。
这里是一个做铁制品公司的培训班,主业是用热镀锡的钢板做各种容器,技术还是徐平在邕州蔗糖务的进候推广下去的。讲台上的讲的老师只有三十多岁,显然很不适应这种场合,说话有些磕绊,内容讲得也不甚清楚。不过下面的学生倒是听得很认真,不住地用铅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想来是那个公司里的技术骨干了。
从门口走开,郭谘叹了口气:“那讲的人,实在是差了些,好多东西都讲不明白。那种铁板制物品,我也钻研过,难在制之前下料,下得好了才能最后严丝合缝。这讲的只能说个大致道理,精细之处却说不明白,下料如何算就更加不清不楚了!”
徐平笑道:“这才是刚刚开始,能讲成这样就不错了。想把下料算清楚,可是牵扯到算学的不少内容,这个讲课的,我看未必把那些学明白了。一步一步来吧,总会好起来。”
钣金下料,算起来怎么也得有徐平前世的高中几何知识吧?他们现在能有这个概念就好了,具体的知识只能一边研究一边学习,急也急不来。先把框架搭起来,慢慢填充就好。
(最近脑子有些乱,写得分外艰难,感觉有些浮了,读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