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点头:“朕也想到了此节,此事需要人提举。如今三司条例司的事务不太繁忙,石全彬有了空闲,便就让他管勾此事如何?”
吕夷简和王曾相视一眼,吕夷简道:“石全彬为人谨细,倒是个人选。不过他只能管理杂事,在那里的都是官员,却不好归他管。”
石全彬是内侍,既然是皇上出的内藏库钱,由他去管钱别人说不出什么来。但要说在那里学习的官员也归他管,那就不可能了,两府这一关就过不了。内朝不能预外事,官员的管理,怎么也轮不到内侍来插手。
赵祯心里也明白这一点,两府会抓死文武百官的人事权。皇帝可以最后决定,建议权和管理权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的,学习的事情当然要抓在自己手里。
晏殊道:“依臣之见,不如由审官院和三班院各出一人,与石全彬一起同管勾此事。有三人商量,出了事情也不至于拖延。”
此时知审官院的是狄棐,知三班院由石中立兼任,两人都带翰林学士,只是不带知制诰,不在学士院当值,也不草制,此时都在凉亭里。
听了晏殊的话,石中立道:“三班院哪里能够派得出人去?偌大院子,大的小的全都加起来只有二三十个,公文都没有人去送,如何还能管得了别的事情?”
张士逊不满地道:“三班院的人虽然不多,但若就说是忙得没有空闲,这话也没有人信!只要想抽,还是能抽出几个人来的!”
“没人,没人,还是枢密院别派人去!”石中立连连摆手,“再者说了,京里候选的武臣又不一定都归三班院管,既然文臣是审官院,武臣也一样由枢密院派人才对!”
管理官员人事的四个衙门,就数三班院的架子最大,规矩最多,管事的公吏上下其手收钱也最黑,这一点官场上无人不知。谁当枢密使,都会看着三班院不顺眼,可惜也实在奈何不了那些人。当年桑怿就是被暗算,不得不到岭南找徐平。
认真说来,閤门祇候想当于文臣中的馆阁,这么重要的贴职,三班院的公吏敢公然叫卖。只要给够钱,便就给你加上一个,从此升迁比别人快。
可问题是,你再怎么着裁人,总不能一个人不留。现在三班院的公吏很少,他们干脆连公文都不送,都是别的衙门去送去取,谁也没有办法。知道他们舞弊,可就是抓不住把柄,那都是跟泥鳅一样滑的老油条。低级武官的升迁大多是循资,各种条例特别多,把旧人全部裁掉换新人,根本就做不到,只能这么将就着。
石中立比谁都明白这种情况,这种滑头让他们去管来培训的官员,不是给他们收钱的路子吗?只怕三班院一旦接了,就会变成第一大肥差。不过他是个滑稽性子,有话从来不直说,只是推说没人,不好曝自己的家丑。
见张士逊的脸黑了下来,吕夷简道:“三班院委实没几个人手,还是枢密院别差人去管。此是大事,不能马虎了。”
见吕夷简也如此说,张士逊只好同意。
候选的本来都是低级的官员,高级官员都是直授实缺,本来就该是三班院管着才是。不过石中立推三阻四,知道他的性子,只好由他。
定下来主管的人员,至于细节,自然是相关衙门下面商议,在这里谈论就不合适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由政事堂和枢密院下去安排。
赵祯又道:“现在地方有了,后续也会有章程。还有一件事,这些人聚起来之后说是学习,到底学什么?不知诸位可有想法?”
见大家沉默不语,徐平道:“臣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合不合适。”
“尽管说,今天只是随便说话,不需拘束。”
“让官员学习,若是让他们跟国子监的学生一样读诗书,就没什么意思了。臣以为,还是以学律令吏事为主。可以在朝廷中指定一些长于此事的官员,让他们闲时到那里授课,给些钱粮补助,也可以叙功,不知可不可以?所谓教学相长,这样对去授课的官员,也有好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