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和宋庠等人赶到待漏院的时候,殿内御史已经带着閤门和皇城司的卫士开始弹压秩序,准备整队入殿了。前面的大臣行礼如仪,后面的小官这里还是一片乱糟糟的。有熟识的见这几个人即时赶到,没被御史记上一笔,都为他们出了口气。
欧阳修、王洙和胡宿三人入列,身边的蔡襄低声问道:“你们几个怎么今天来得这么迟?再晚一会,殿内御史就少不得参你们一本!”
欧阳修道:“快不要说,今天路上碰到了大事,只等退朝,必定要满城传遍!”
蔡襄好奇,用胳膊拐了欧阳修一下:“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我们在御街上,刚过开封府,看见前面范待制的灯笼停在路上,便想着过去问候一声。结果你猜怎么着?可就让我们遇上了!”
“遇上什么,你倒是说啊!”
一边的胡宿见队伍开始动了,不敢再让欧阳修耍嘴,插话道:“原来是龙图阁徐待制在路上晕倒,摔下马来,正遇到范待制,在那里望呢!”
蔡襄一惊:“徐待制可是曾经带兵打过仗的人,身体一向硬朗,也曾来没听过有什么疾病,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欧阳修被胡宿抢了话头,有些泄气,耸了耸肩:“还能为什么?上个月徐待制和王沿两人出去巡查河道,据说怄了不少气。昨天崇政殿里的事你们也听说了,徐待制一个月做了那么多事,再加上生王沿的闷气,必定是又气又累生出病来了。”
蔡襄点了点头:“原来是被王沿气病的。这也难怪,早就听说王沿这一个月只是在巩县游山玩水,什么没干,心思全用来跟徐待制淘气了。”
站在身前的高若讷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听了蔡襄的话,不由说道:“徐待制受了王副使不少委屈是有的,但是不是被气病的,谁也不知道,你们可不要乱猜。都是同僚,我们不好在别人背后说人的闲话。”
胡宿和王洙两人还好,蔡襄和欧阳修两个一向都是大嘴巴,平时没事他们都要生出事来,现在一件大事就发生在眼前,让他们闭嘴怎么可能?
龙图阁待制、永宁郡侯、右司郎中、三司盐铁副使徐平,在上朝的路上晕倒,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的消息,迅速就传变了朝堂。而且很快就变得言之凿凿,徐平的病就是被一同办事的王沿气出来的,说的人信誓旦旦,听的人连连点头。
昨天崇政殿里那么热闹,以这个时候官员爱八卦的品性,当时的情形早已经在官员中尽人皆知。大家想一想,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也气啊,徐平这整整憋了一个多月,憋出点病来简直是太正常了,没憋出病来才不正常呢!
恰好这个时候,恰好从不生病的徐平就病了,而且一下子就病得这么重,不是被王沿气得才奇怪了呢。
欧阳修虽然前些日子与徐平也怄了不少气,但都是意气之争,欧阳修对徐平的为人行事并没有意见,他还想着把徐平说服作为高举道统大旗的旗手呢。今天他和蔡襄两个说起此事来格外带劲,就差马上写诗文广为宣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