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五人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公吏出门。
按照以往惯例,不都应该是跟窑工推出来的人选谈得大致妥当,官府才实际动作吗?这次怎么不照套路来,直接就越过他们了?
鸿沟对面的小山脚下,几个壮汉躺在在草地晒着太阳,一个对身边人道:“黎二叔,也不知道谭伯他们去跟官府的人讲得怎么样,你说这窑口会不会关了啊?”
黎二叔瓮声瓮气地道:“关了就关了,凭着我们一身力气,到哪里没有口饭吃?”
“可在这里住了几年,又到处去奔波还挺舍不得的。”
旁边一个侧着身子躺着晒屁股道的道:“这鬼地方有什么好,要什么没什么,想吃口好的都没地方买去!要我说,要是窑口关了,我们就一起到京城去,那里住着千百万人,随便做点什么也饿不着肚子!”
最开始问话的年轻人“噗嗤”就笑了起来:“蓝大哥自然是这样说,到了京城里你再不怕没人跟你赌钱了。话说你前两日被抓了起来,打了板子痛不痛?”
“不痛,一点都不痛!等我好起来,几尺长的大板打你试一试?”
“怪得谁来?你去的时候,我和黎二叔还再三劝你,不要把钱扔到那种地方,可你偏偏就是听不进好话。现在好了,好大的板子打在身上,你有的时间歇了!”
姓蓝的汉子哼了一声,也懒得再理年轻人。他是那晚上在赌档里被抓走的赌徒之一,因为赌资不多,性质也不算恶劣,打了一顿板子便就被放了回来。到了现在,屁股上依然火辣的,不动还好一点,一动牵扯到了伤口便撕心裂肺地痛。
少年看了姓蓝的样子,忍不住地笑。
沉默了一会,少年终是闲不住自己的嘴,看着碧蓝的天空道:“说起来,童员外也算是不借的了,从来不曾短了我们的工钱,也不往死里使唤我们。如果这窑口转手卖了,也不知道新来管的人是个什么脾性,不要太过刻薄才好。”
黎二叔枕着双手,眯着眼睛看着天空道:“阿木,不要想那些。我们出力干活拿钱,不管谁来了都一样,不合自己的意,撒手走他娘的。天大地大,哪里都是养人的地方。我们这些穷人,地无一垄,房无一间,图的就是个快活,难不成还有荣华富贵让你指望?你年纪还小,好好学点手艺,攒点钱娶个小娘子,那就是一生了。”
听了黎二叔的话,少年看着天空,神情中充满了对生活的向往。他的未来还是一片空白,可以尽情地挥洒自己的想象。攒几年钱,好坏有两间属于自己的茅屋,再娶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与自己一起过日子,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锣响,跟着一个大嗓门震破天地喊:“在这里做活的窑工都听了,孟州榜文,快快过来听看!”
黎二叔竖起耳朵愣了一下,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口中道:“作怪,谭伯他们几个人没有回来,什么人过来揭榜?阿木,随我去看!蓝六,你回到我们住处去,收集些木棒,备在那里!”
蓝二吓了一跳,从地上爬起身,扯动了屁股上的伤口,龇牙咧嘴:“黎二哥,难不成是有人直么祸事,要我们厮杀?”
“哪个知道?总之谭伯他们几个人没有回来,官府的人便过来揭榜,不是什么好事!所谓有备无患,我们这些人除了一把力气,就只有一条烂命,若是有人把我们逼得急了,那也就只有——”
阿木从地上起来,听了黎二叔的话不由觉得身上发冷,抱着肩膀道:“二叔,难道官府还能不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只是在这里出苦力烧窑,又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犯禁的事!童七郎出了事情,怎么能够连累到我们?”
说到这里,阿木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