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特别活跃的那个肥胖汉子骂得唾沫横飞,嗓子都已经哑了。也不知道他跟韩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样辱骂依然不解恨,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使出吃奶的力气扬手砸进韩府里去。
“直娘贼,这老狗一家学做缩头乌龟,以为这样就没事吗?大家只管捡瓦石砸他的家里,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肥胖汉子一边拍着手,一边朝着周围的人大喊。
有了开了头,就有人有样学样。一众公吏纷纷散开,捡周围地上的砖瓦石块向韩府里砸去,一边砸一边骂,言语愈发污移不堪。
如此闹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一直在前排的几个首领互相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
就有一个不起眼的公吏从这些人身边走开,静悄悄地溜到人群的外围。看看周围的人不注意,突然高声喊道:“开封府的人来了!我们今天出了胸中恶气,还是及早散开,各回各家,不要被官府的人抓了去!”
话声刚落,人群中间的几个首领一起道:“开封府的人凶恶,没道理被他们抓去白白受苦,散了!散了!”
一边说着,一边分头向四周跑去。
带头的突然逃跑,整个公吏队伍气势一下子就散了,几乎眨眼之间,纷纷作鸟兽散。
林太平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问身边的刘沆:“怎么一下子人就都散了?哥哥,你怎么不跑?不怕被开封府的人抓住吗?”
刘沆拍了拍少年肩膀:“开封府要抓人,早就来抓了,哪里会等到这个时候?早早回家吧,记住,以后不要再跟着别人参与这种事情了。”
林太平还是想不太明白,甩了甩脑袋,向刘沆道别,一个人回外城自己的住处去。
刘沆看了看眼前的御史中丞韩亿的住处,叹了口气,与混在队伍里的厢军兵士三三两两,转头回到编修所。
王拱辰和王彬等人还在编修所里没有离去,一见到刘沆回来,呼啦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冲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们怎么听说数百公吏围了宰相府,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可是真的?”
刘沆道:“岂止是围了宰相府,他们还到韩中丞府上辱骂,向府里扔砖石呢。这事情闹起来必有隐情,副使在哪里?”
王拱辰道:“在那边的小屋里,与高成端不知在谈些什么,都一个多时辰了也没有出来。你若是有急事,可以过去通禀。”
刘沆别了众人,顺着指点到了徐平呆的小屋外,沉声道:“副使,下官刘沆,已经回来了,有事禀报。”
“进来吧。”
听见徐平回答,刘沆推开房门,进了小屋。
只见徐平和高成端两人据着一张桌子,桌上厚厚一叠纸,也不知记的什么。
刘沆行礼:“副使,我没有打搅吧?现在可有时间,今天三司公吏的事情有蹊跷。”
“过来慢慢说。”徐平招呼刘沆,又吩咐高成端:“你先出去吧,今天谈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有事情我再找你。”
高成端向徐平和刘沆行过了礼,转身出了房门。
徐平吩咐门外的杂吏上了茶水,对刘沆道:“说吧,忙了一天,发现了什么蹊跷。”
刘沆喝了口茶,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捊顺,从头到尾向徐平说了一遍。
“副使,今天数百公吏,全部都是最下层的吏人。我问那个林太平,他说上头的专知官让这些人必须来,不然日后本衙门待不下去。三司裁人,怎么也裁不到那些专知孔目官头上,他们何必要费这个心思?”
这件事情刘沆想了一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已经可以确认今天的事情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甚至还有人混在里面有意引至最后的结果,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出了这种轰动朝野的大事,背后策划的人到底图的是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