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义看着军营中巨大的木架,脸色阴沉,随着黎奉晓一路进了中军帐。
帐中早已摆好了酒筵,军中的几位主将列在两旁,一起见礼。
李仁义看了看酒筵,又看了看两旁的将领,对黎奉晓道:“圣上在升龙府,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我们作臣子的,自当为圣上分忧,怎么还能够在军中摆酒筵!黎将军,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两人一文一武,是李佛玛的左膀右臂,但这两只胳膊却不如人身上的两只臂膀一样配合无间,互相之间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是免不了的。
上次在这里的,是李仁义的义子李明信,对黎奉晓手下的大将陈常吉,最终陈常吉被逼无奈,冒然发动进攻,最终全军覆灭。
对这于上次的事情,黎奉晓一直耿耿于怀,见今天李仁义又想故计重施,冷笑一声,命手下撤去了酒筵,对李仁义道:“大官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黎将军我们坐下来说话。”
黎奉晓好像是忘了现在才被提醒一样,听了李仁义的话,才命手下兵士上了茶水,给李仁义看座。
分宾主坐下,李仁义拱了拱手:“今日我奉圣上之命而来,所说的都是为了国事,如有得罪的地方,将军见谅!”
黎奉晓阴着脸:“你是圣上身边的人,做的不就是奉承圣上,替圣上传话吗,难不成今天还是来代我带兵打仗的不成?”
李仁义脸上肌肉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道:“将军的话虽然说得粗俗,但倒也是实情,我就是来代圣上传话的。”
“我本就是个粗人,除了会打仗,也就只能说粗话。”
李仁义虽然是阉人,但拥戴有功,也是有爵位的文班大臣,黎奉晓却话里话外都只把他当作帝王身边的佞幸。李仁义心中暗恨不已。
低头喝了口茶,把这尴尬场面掩饰过去,李仁义道:“将军到谅州前线已经多日,不知现在战况如何?”
见黎奉晓双目圆瞪。要发作的样子,李仁义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这话我是代圣上问将军的,将军务必如实说来。”
黎奉晓忍下怒气,闷声道:“前些日子我进谷攻了一次,才发现谷中宋军布置了一两万人防守。石砲弩箭众多,没有攻城器具,难以奏功!”
李仁义阴恻恻地笑:“记得上次在圣上面前,黎将军可是赌咒发誓宋军绝没有多少强弩,这次又怎么说?”
“又能怎么说?是我孤陋寡闻了又如何?对面宋军的主帅狡猾异常,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弩手的,但谷中有四五千强弩确是不假!”
见黎奉晓涨红了脸,李仁义心里发不出的畅快,冷笑道:“原来我那不成器的义子没有撒谎,却被削了两官。罚了一年俸禄!”
“他好歹逃得了性命,我手下从主将陈常吉以下,一万多人战死,又哪里说理去?若不是贪生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