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青一路带着杨玉奴穿过唯美的后花园长廊,此时正值晚春四月,四月天,赏花苑中的桃树花开,微风吹过,纷纷扬扬的桃花飘落而下,如同一只只漂亮的粉蝴蝶,轻盈优美,馨香沁人。
赏花苑中有一潭清泉,不时随风泛起一阵阵的波澜,三两只飞燕时不时从上面掠过,仿佛把它当成了一面镜子,每回掠过时,都不忘低头朝潭里看上一眼。
自从父亲遭遇牢狱之难后,她便再也不是杨府的小公主了,周围的亲戚仅仅把她作为一个可利用的工具,使尽千方百计要用她来换取最大的价值,全然不顾她的感受,不在意她的死活,这当中,尤其数三叔、三婶最是自私无情。
有时想一想,做像她这样的人,一辈子还不如做这皇宫里的花自在呢,至少这些花有人养、有人赏,有人珍惜。
她越想越难过,不禁潸然泪下。
走在她身边的敏青看到了,虽然不知她为什么明明刚看到桃花时,显得很开心的样子,现在却突然哭起来,却碍于跟她不熟,也不好意思多问,只是默默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想递给她擦眼泪。
李瑁虽然走在她们俩的后面,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杨玉奴左右,看到敏青的动作,他灵机一动,拦住她,以手指了指身后,示意她回去。
敏青跟在咸宜公主身边多年,对于李瑁猎色的手段、急色的作派是一清二楚的,她马上意识到李瑁这是要支开自己,对杨玉奴下手了。
可她只是一个下人,李瑁是堂堂皇子,又是咸宜公主的哥哥,她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
她在心里略想了想,表面上按照李瑁的示意往回走,在经过他身边时,却故意问道:“寿王殿下,你的意思是要我回去安排人送茶水过来,还是由我亲自去沏茶水过来?”
“你亲自去吧。”李瑁只当敏青没领会自己的意图,又不好意思当着杨玉奴的面说破,只能半推半就。
“是。”敏青问李瑁的话其实是为了惊动杨玉奴,让她意识到李瑁在安排自己离开,从而对李瑁多一点提防,毕竟这下子,就剩下他们两个孤男寡女了。
遗憾的是,杨玉奴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脚下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快,仿佛不仅没听到她说的话,还恨不能把自己和李瑁都甩开似的,真是莫名其妙。
敏青无奈,只得先离开再说。
敏青不知道的是,杨玉奴突然加快步子,确实是为了故意甩开她和李瑁的。因为,杨玉奴在流泪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跟他们在一起,觉得如果让他们发现自己在流泪,很丢人,只好加快脚步走往前走,以便找个僻静处偷偷擦掉。
她根本没听到敏青和李瑁的谈话,直到走出很远,她才转到一棵大桃树背后,悄悄擦了眼泪,探出头看向身后。
李瑁一直不紧不慢地轻轻跟在杨玉奴身后,看她看过来,好奇地问:“杨姑娘,你这是在跟我躲迷藏么?
“不是,我只是走累了,想找棵树靠着休息下。”杨玉奴注意到敏青已经不在了,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不得不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昨夜下过雨,有湿气,容易着凉,既然杨姑娘已经走累了,不如我们一起到附近那个凉亭里坐下来休息会儿吧。”李瑁顺水推舟,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亭子。
“是,殿下。”杨玉奴估计敏青有可能是走路慢,落在后面了,觉得呆在亭子里休息下也好,可以等敏青过来汇合,乖巧地点点头。
凉亭周围有薄纱遮盖,夏天遮阳,冬日遮风,四月正是晚春,不经意间还是会有种冷的感觉。
凉亭中,有一架古筝。她走古筝前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自十岁起,她的手便没有碰过任何乐器,以前光滑的手,也因为做劳苦活,已不那么完美。杨玉奴自幼精通音律,生活掠夺了她的所有,想到这,她不由地想起周末,“所幸的是我还有周大哥。”
杨玉奴在古筝前款款落座,轻轻一拨,如缓流的溪水,潺潺流水,鸟语花香,与赏花苑中的美景交相辉映。旋即,琴音一转,仿佛一阵春风袭来,充满希望,其中的蜿蜒曲折,代表着一位懵懂少女对爱情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