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杨元庆置酒宴请江夏城望族名流的同一时刻,襄阳城白云酒楼内,李孝恭也同样举行了盛大的酒宴,邀请襄阳名流作陪,为柴绍和杨恭仁的到来接风洗尘。
从长安经汉中过来的七万援军抵达了襄阳,驻扎在襄阳城外,使襄阳的兵力从五万一下子增加到了十二万。
酒宴后,李孝恭将柴绍和杨恭仁请进了议事堂,给他们介绍目前的荆襄局势。
这次李渊吸取了两次中原战役失败的教训,不再实行双主帅制,朝廷也不再干涉,由李孝恭全权负责,柴绍为左副将,杨恭仁为由右副将,高士廉为行军司马,整个荆襄战役就由他们四人指挥。
“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永安郡由杜伏威率领的五万人马,江夏郡有谢映登率领的六万大军,还有杨元庆可能会带来一两万军队,还有南阳郡徐世绩的四万隋军,如果再考虑夷陵郡的一万隋军,那么隋军的总兵力在十七万左右,而我们总兵力是十五万,双方可谓势均力敌。”
援军的到来使李孝恭信心剧增,说话的声音也响亮很多,他看了一眼柴绍笑道:“我想听一听大将军的意见。”
柴绍为人圆滑,一向人缘极好,争权夺利之心也不是那么炽盛,更重要是,他也明白唐朝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能不能打赢荆襄这一战,关系到大唐王朝的前途命运,在临走前,皇帝李渊也特地和他深谈过,让他全力支持李孝恭打赢此战。
柴绍知道李孝恭其实已经有了方案,只是对自己客气一点罢了,他便笑眯眯道:“俗话说强龙不敌地头蛇,更何况我对荆襄局势一无所知,哪里能谈什么意见,殿下尽管安排,我遵命就是了。”
李孝恭又看了一眼杨恭仁,他知道杨恭仁文武双全,不容小觑,不敢轻视他,李孝恭见杨恭仁正注视着沙盘沉思,又笑问道:“杨尚书有什么想法?”
杨恭仁拾起木杆指向沙盘上的宜昌县,“殿下,我有点不太明白,隋军已经占领了夷陵道,扼断通往巴蜀之路,后果相当严重,为什么不派兵把宜昌县夺回来?”
李孝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并非我不想去攻打,实在是太不便利,且有很大的苦衷。”
李孝恭接过木杆,指向定蜀城道:“原本这里有一座铁索桥,连通长江南北,但现在铁索桥已经被隋军断了,我们过不了江,而北岸通往姊归的栈道被毁,需要耗用大量人力,至少半年以上才能修好,时间上来不及。”
李孝恭又将木杆指向江陵,继续道:“虽然从江陵可以乘船过江,但要攻下夷陵县和宜昌县,没有五六万的军队是办不到,现在荆襄局势危急,我怎么可能把兵力耗在夷陵郡,只能等荆襄战役结束后,再考虑夺回夷陵。”
杨恭仁点点头,歉然道:“是我不了解情况,殿下,很抱歉!”
“这没有什么,不知者不怪嘛!”
李孝恭笑了笑,便把思路转回了正题上,又对众人缓缓道:“我考虑了很久,我们的优势在哪里?隋军的劣势在哪里?我觉得隋军不利之处就在他们兵力分散,他们兵力虽众,却分散在四个地方,而且很难汇聚,所以我考虑,我们应该集中优势兵力,将隋军各个击破。”
杨恭仁沉吟一下道:“从大方案说,各个击破确实不错,不过殿下准备先从谁着手?”
李孝恭的方案得到了杨恭仁的支持,他精神一振,拾起木杆指向江夏郡道:“从兵力上的强弱来看,应该是原来的萧梁军战斗力最弱,但萧梁军在江夏,距离稍远,而且兵力在江南,我们渡江不便,所以对付萧梁军不太现实,而杜伏威军在永安郡,和我们还隔着安陆郡和竟陵郡,距离足有五百余里,长途跋涉,我担心后勤补给不上。”
说到这,李孝恭的木杆向北一挥,指到了南阳郡,“相反,徐世绩的军队离我们只有数十里,他的四万军队就如襄阳脖子上的一把刀,以至于隋军从东面两路进攻荆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占领永安郡和江夏郡而不敢支援,所以,我认为应该集中兵力,进攻南阳隋军。”
杨恭仁笑了笑,“殿下,我倒觉得应该先击弱,攻打杜伏威的军队,然后南下打萧梁军,只要我们坚守襄阳城,徐世绩的军队就进不了荆襄,殿下,先破东面两路军,南方的大局便成,这个时候,徐世绩的军队也就不战而退了。”
李孝恭沉吟片刻,他也承认杨恭仁说得有道理,不过杜伏威也不是木头,不可能呆立在那里等自己打。
“不知杨尚书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大军向永安郡进兵,杜伏威军队极可能会南下,或者江夏隋军北上,不是那么容易,相反,徐世绩的四万军孤立无援,正好围而歼之,只要我们出其不意,雷霆出兵,徐世绩就来不及撤退。”
李孝恭话音刚落,便有士兵奔上堂禀报:“启禀殿下,新野斥候最新情报,新野四万隋军开始向北撤退了。”
李孝恭等人面面相觑,难道隋军有千里耳吗?
……
南郡江陵城曾经是梁朝国都,是荆襄地区除了襄阳城以外的第二大城,城池周长近四十里,三万八千户人家,二十余万人口。
江陵城同时也是第二驻兵重地,有两万唐军驻扎,江陵城位于长江北岸,在唐朝攻打荆襄时,在江陵俘获了三百余艘萧梁战船,便使得江陵也成为唐军的水军基地。
江陵城的守将名叫卢祖尚,是一名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将领,使一支方天画戟,重一百三十斤,武艺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