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市的人都被惊动了,围观民众达万人之众,众人一起大喊起来,“裴家仗势欺人,裴家抢夺民财!”声势浩大,怨怒沸腾。
裴曜额头上汗珠滚滚落下,他只想快刀斩乱麻,关上门砸完店铺就走,却没有想到裴幽找来了帮手,使他们进不了店铺。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策了,应该是半夜来才对,白天来引来这么多人围观,这会严重影响裴家声誉,他想解释,但他的声音太小,被淹没在愤怒的人海声浪之中。
这时,晋阳县县令周群宜带了二十几名衙役赶来,他认识裴曜,也知道裴幽的背景,见这阵势,他心中立刻明白大半,这令他一阵头疼,难办了,若不管,他的官帽保不住,若管了,恐怕又要得罪裴家。
但民怨已沸腾,若再不插手,恐怕这些家丁都要被愤怒的民众打死,万般无奈,他只得喝令一声,“统统带去县衙处置!”
裴幽心中一横,她上前跪下道:“青天大老爷,民女要状告裴家仗势欺人,抢夺民财,望县令大人替民女做主!”……
闹得沸沸扬扬的元安酒肆事件终于以一种裴家难以接受的方式了结,裴家被迫做出书面保证,不再干涉裴幽开店,作为让步,裴幽也撤回状纸,但裴家随即革除了裴幽的族籍,不再承认她是裴家之女。
至于程咬金,没有被责罚,也没有得到嘉奖,就仿佛这件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周县令很小心,在带走人犯时,没有把士兵带去县衙,把他们当做路人甲处理,在报告中也丝毫没有提到程咬金和他的士兵,他心里有数,不能再把军队牵扯进来。
但这件事给元安酒肆却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那就是名气大振,食客们纷至沓来,都想一睹连裴家都想谋取的酒肆,使元安酒肆生意变得火爆。
酒肆五楼的房间里,裴幽挽起裙子,正小心地给自己腿上擦拭药酒,虽然被打已经过去了一天,但腿上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想到这一棒换来裴家三千吊钱的伤药赔偿,她心中就是一阵痛快。
这时,忽然传来‘咚!咚!’地敲门声,紧接着听见掌柜在叫喊:“东主,有要紧大事!”声音颇为焦急。
裴幽吓了一跳,慌忙把裙子放下,整理好衣裙,上前开了门,只见掌柜手中端一个盘子,盘子里有许多银钱,裴幽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东主,我们收到假银钱了。”掌柜几乎要哭出声来。
裴幽心中一惊,连忙把门打开,接过盘子,她走回房间把窗幔拉开,大片明亮的光线洒进房间,照在桌上的盘中,盘中的银钱反射出耀眼的白色。
裴幽拾起几枚银钱,对准光线细看,做工很精致,和朝廷发行的银钱一模一样,大小、花纹和字迹都分毫不差。
忽然,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快步走到柜子里,伸手从柜中抓出几枚银钱,摸到银钱的一刹那,便立刻证实了她的感受,掌柜拿来的银钱比较重,五枚银钱的重量就相当于朝廷发行的十枚银钱。
“东主!”
掌柜哭丧着脸道:“这些假银钱是用白铜做的,今天客人太多,我们顾不过来,一共收到了五十几枚假银钱。”
还好,损失不算大,裴幽安慰他道:“这个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伙计们的错,当心点,谁敢再用假银钱付帐,立刻抓住他,去吧!”
“多谢东主!”
掌柜擦擦额头上的汗,转身去了,裴幽想了想,她立刻将盘子里的银钱装进一只锦袋,又穿上一件襦衣,整理一下头发,开门下楼去了,走到一楼,她吩咐伙计道:“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去晋阳宫!”……
天色已接近傍晚时分,晋阳宫放朝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但杨元庆还在晋阳宫中未走,他一般要忙到天黑尽后才会回府,尤其这段时间,平静中孕育着危机,危机正一步步向大隋靠近。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颉利可汗用军功立威的决心,他昨天接到生活在乌乞泊湖畔乌图余部的求救信,已经有小股突厥骑兵开始搔扰乌图余部,杀戮男子,抢夺女人和财产,已有一百余户零散的突厥牧民被杀戮抢掠。
虽然只是小股突厥骑兵出现,但按照经验,小股突厥骑兵背后必然会藏有大队突厥骑兵,而且今天天气有点反常,眼看要进十一月了,草原却迟迟没有下雪,像极了大业六年的冬天,那一年中原夏秋连旱,而整个冬天草原都没有下雪,难道今年也会是这样吗?
杨元庆心中充满了担忧,如果今年冬天草原不下雪,那局势就危险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裴青松的声音,“殿下,宫门外有士兵来报,元安酒肆东主裴幽求见,说有大事要向东主禀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