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程咬金又再次来到了元安酒肆,他的心中也有点急了,明天就是罗士信的大喜之事,婚宴再不落实下来,恐怕会误了大事。
他一进酒肆大门,掌柜便笑着迎了上来,“军爷,真是巧啊!我家东主昨晚回来了。”
程咬金一怔,“你知道我是军人?”
他穿着紫红长袍,头戴蝈蝈绿顶巾,一身商人打扮,怎么也不像军人,他疑惑得望着掌柜。
掌柜打了个哈哈,“军爷这般威武雄壮,器宇轩昂,怎么可能猜不到,再说军爷平时来吃饭,不是常常说和李玄霸打过一仗,你的斧杆被李玄霸大锤震弯,最后战马不支,而李玄霸却被你一棒打成内伤吗?这不是军爷是什么。”
程咬金得意一笑,“说得不错,带我去见你家东主!”
“军爷请跟我来。”
掌柜带着程咬金上了五楼,推门进了一间屋子,“军爷,请进吧!”
程咬金的小心肝紧张得怦怦直跳,他走进屋子,一眼便看见了站在窗前的裴幽,裴幽穿一身金黄锦缎有花鸟纹的拖地长裙,梳着高髻,头上珠光宝气,和上次在清河县见她大不相同。
上次见她是腰粗如水桶,而打扮起来,却是骨肉丰腴,细腻如脂;上次见她是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如母夜叉再世,而打扮起来,娴静端庄、修眉联娟,如观世音重生。
程咬金只觉口干舌燥,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站在门口咧嘴傻笑,裴幽在转身瞬间,眼中的冰冷之意消失,顿时笑得灿烂如花,向他盈盈施一礼,“上次在清河县对程爷无礼,请程爷大人大量,不要对小女子介怀。”
程咬金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道:“那是不打不相识,我怎么会和幽娘计较。”
裴幽极为厌恶别人叫她幽娘,但看在程咬金有大生意要谈,她便没有翻脸发作,她淡淡一笑,摆手道:“程爷请坐吧!”
程咬金坐下,隔着一张桌子,裴幽也在对面坐下,不料掌柜也在旁边坐了下来,程咬金翻了翻白眼,此人怎么如此不知趣?他干咳一声,“掌柜很忙吧!”
“呵呵!不忙不忙,现在还早,客人们都未到呢!”
掌柜摊开纸,提起笔,准备记录他们之间谈的生意。
程咬金无奈,只能心中暗骂一声,拱手道:“是这样,我一个朋友要成婚,委托我办婚宴,我决定在你们这里订一百桌酒席。”
说完,程咬金得意洋洋,想看看裴幽的反应,裴幽听说是一百桌酒席,柳叶般的眉毛顿时飞舞起来,眼中笑意盎然。
“程爷是打算包下小店么?”
“不!不是,是在朋友家里办席,还要烦请你们把桌椅搬过去,酒菜也带过去。”
“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准备,不知什么时候需要酒席?”
“这个……明天中午就要。”
“明天!”
裴幽一声惊呼,她和掌柜面面相觑,怎么可能,一天准备一百桌酒席,买食材都来不及。
“程爷为什么不早几天说。”
裴幽有些埋怨道:“上次我不在,你可以告诉掌柜嘛!现在叫我怎么来得及,哎!”
裴幽叹了口气,“程爷,很抱歉了,这笔生意我们接不下来。”
“别!别!别!”
程咬金急了,慌忙摆手,“可千万别拒绝,我们可以谈,价格好商量,你们就当帮我这个忙。”
裴幽眼珠一转,既然价格好说,那就可以再谈一谈,她笑了笑,“如果很急的话,我只能花高价去买肉食果蔬,还要去外面请大厨,人手也外请,还有桌椅也得借,所以价格有点高,不能程爷能不能接受。”
反正花的是罗士信的钱,程咬金一点不心疼,只要能讨裴幽欢心,花再多的钱他也不在乎。
“钱不是问题,只要明天中午能准时开宴。”
“好吧!我告诉程爷,一般上好的婚宴酒席是八十吊钱一桌,但程爷要得太急,我们只能花高价去买食材,请人手,所以,要八十吊钱一桌,可以吗?”
“没有问题,八十吊就八十吊!”
裴幽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立刻话风一转,“但这八十吊中不包酒钱,现在米酒没有,只能准备上好蒲桃酒,每桌还须另加十吊钱,还有人力和桌榻碗筷,酒菜路途运输,总还得有点小费打赏之类,林林总总算起来……”
程咬金听得头大,有点不耐烦地一摆手,“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多少钱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