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走到御书房前,耳畔忽然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圣上心情很好!”
杨元庆一回头,立柱旁站着上次那个姓李的老宦官,笑眯眯地望着他,虽然上次他劝自己造势澄清被革除杨家的原因,但这件事杨家守秘很严,也基本上没有流传出去,他也就没有了造势的必要。
可也正是因为他给了老宦官一点金子,使老宦官对他有了一丝好感,会用某种特殊的方法报答他,比如现在,他低声说一句‘圣上心情很好’,就无疑让杨元庆吃了定心丸,他知道该怎么向杨广进谏了。
“陛下,杨元庆来了!”宦官站在门口向杨广禀报。
“进来吧!”
杨广语气很轻松,看样子今天没有遇到什么让他烦心之事,杨元庆快步走进御书房,单膝跪下,行一个军礼,“臣杨元庆参见皇帝陛下!”
杨广昨天晚上也同样得到消息,昨天晚上杨素回府后要求把杨元庆接回来,结果遭到全府人反对,这让他一颗心也放下,本来以为杨素归来,杨元庆之事要发生变局,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杨家已经不能接受杨元庆归来。
杨广见杨元庆穿着盔甲,便笑道:“你是准备回大利城吗?”
“回禀陛下,今天微臣陪同祖父去武举考场巡视,那里是军营,所以臣要穿盔甲。”
“你见到祖父了?”
杨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问道,问得很随意,语气就像见面时寒暄,很平淡,可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杨元庆的表情,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不知为什么,杨元庆想起了上午祖父给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被家族除籍可能和圣上有关’,难道杨广不希望自己留在杨府?
这个念头只在杨元庆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和杨家断绝关系,不管是不是和杨广有关,都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宇文述的事情。
“回禀陛下,臣虽然和杨家没有什么关系,但他毕竟是臣的祖父,从小恩待于臣,臣焉能忘恩负义,臣更感激陛下的关心,那只玉天鹅臣会好好珍藏。”
杨元庆的表态让杨广还算满意,不忘恩就行,“朕赐你那只天鹅的意思你明白吗?”
“臣明白,陛下让臣关注草原。”
“你很聪明,猜到了朕的用意,你回大利城好好替朕镇守边疆,再过几年,朕一定会重用你。”
“臣愿为陛下尽心效力!”
杨广点了点头,便把话题又转了回来,笑道:“你说有大事找朕,什么事?”
“回禀陛下,臣今天上午陪同祖父前往右骁卫军营视察乙榜,臣兴致盎然,和昨天骑射考满十分的武者进行同场较量,臣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严重问题?”杨广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严肃,表明他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臣发现四十八名官宦世家子弟都根本考不到十分......”
杨广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官宦世家子弟考乙榜,都是五品以下官员的子弟吗?”
“不是至少一半都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因为规则上说只准五品以上官员子弟考甲榜,而对乙榜没有任何限制,所以大量官宦子弟都涌进了乙榜,足有四百余人。”
“胡闹!”
杨广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怒不可遏道:“朕准许过吗?朕已经够宽容了,把大半名额都划给甲榜,他们还不满足,还要抢占乙榜,都这样搞,朕的武举还有什么意义?”
“陛下!抢占名额还是小问题,刚才臣说了,那些官宦子弟根本考不到十分,大面积作弊。”
杨广慢慢坐下,他注视着杨元庆问道:“谁在作弊?”
杨元庆也不委婉,他坦白地说道:“臣已经得到一点消息,大将军宇文述收受贿赂,艹纵科举,至少有近百人向他行贿。”
杨广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元庆,这是你祖父让你来告状吧!”
杨元庆摇了摇头,“回禀陛下,臣祖父认为臣的判断没有根据,他认为现在说作弊为时过早,要等到发榜后再来判断是否作弊,但臣认为,等到发榜就晚了,毁了陛下期望公开、公平竞争的一片苦心,所以臣和祖父的意见相左,臣认为必须要及时让陛下了解实情。”
杨广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神情,他认为杨元庆说得是实话,以杨素的老辣和稳重,没有确切证据他是不会轻易出手,应该和杨素无关。
“元庆,朕很想相信你的话,可是你要说服朕,你必须要拿出证据,证据在哪里?”
“如果陛下能微服出一次宫,再借给臣一千两黄金,臣可以让陛下亲眼看到宇文述受贿证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