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裴府做客,但杨元庆还是忍住大笑起来,裴矩也有些好笑道:“贤侄,这是为何?”
杨元庆忍住笑,指着程咬金道:“我这位小弟没喝过蒲桃酒,不久前他和别人打赌赢了,别人要请他喝半个月的蒲桃酒,每天喝五斤,结果人家用兑了水的李子酒冒充蒲桃酒给他,他足足喝了半个月,所以刚才......”
杨元庆说完,裴府子弟都哄堂大笑起来,程咬金胀得满脸通红,但他的眼睛却时不时溜一眼裴幽,见她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不由心中大为得意,或许是对上了眼,虽然旁边的裴敏秋和裴喜儿都比裴幽漂亮,尤其裴敏秋更是美若天仙,他却不喜欢,他就喜欢裴幽那对粗眉毛。
裴矩忍住笑道:“既然程贤侄这么喜欢蒲桃酒,我就送你两坛,让你喝个够。”
程咬金大喜,急忙起身道:“多谢大叔!”
他这句话又引来裴家一片哄笑,居然叫‘大叔’,连裴矩也忍不住捋须呵呵直笑,对杨元庆道:“贤侄,你这位小弟有趣啊!”
杨元庆微微笑道:“他是很有趣,他要参加武举,后天就要开考了,他昨天才找我教他射箭。”
旁边裴行俨‘噗!’一声笑出声来,他忍住笑道:“不过他不是第一人,我父亲有个徒弟也和他一样,这两天也在拼命练箭,父亲让我教他,这人杨将军可能认识。”
“是谁?”杨元庆饶有兴致地问道。
“也是杨府之人,叫做杨巍,杨将军认识吗?”
原来是他,杨元庆怎么会不认识,他笑了笑道:“我从小和他打到大,怎么不认识他?他怎么会跟令尊学武?”
“他是师傅是右卫丘和将军,丘将军封为代州刺史,不久前赴任去了,他和父亲关系极好,便托我父亲教他射箭,我父亲又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听他说,杨府有两个甲榜名额,但杨府人人都想要,所以要先内部比试。”
裴矩见三个孙女都在默默吃饭,谁也不和杨元庆说话,咳嗽一声,给裴行俨使了个眼色,裴行俨会意,便笑了笑,不再多说。
这时裴喜儿笑问道:“听说还有什么三品十八将的排名比赛,杨将军要参加吗?”
杨元庆摇摇头,“这个比赛.....我不想参加。”
“哦!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不感兴趣。”
杨元庆回答得很平淡,就像他对这个裴喜儿也不感兴趣一样,裴喜儿感觉得到杨元庆是在敷衍他,她心中失望,低下头吃饭,也不多说什么了。
三个少女之间有点微妙,她们谁都不说话,裴幽其实是个话多之人,只要她肯开口,肯定不会冷场,但祖父安排的座位却让她黯然伤神,很明显,她只是陪坐之人,她已经没有这个机会,裴幽也知道自己要嫁给太原王家,可一想到那个痨病鬼,她心中就很不舒服,本来年初她就该出嫁,但她的未来夫婿却病情恶化,使婚期一拖再拖,既然祖父不给她机会,她也懒得开口,她便一直沉默吃饭。
而裴敏秋本身就是一个安静之女,如果和杨元庆单独相处,她还能说几句话,可当着家族的面,她是绝对不会开口,惹人注意。
况且她也明白,祖父让喜儿坐首位,就是有意让他们多交谈,自己只是一个陪客,可不能喧宾夺主,正是这样考虑,裴敏秋才安安静静吃饭,一言不发,就好像她和杨元庆从不认识。
至于裴喜儿,她更是有点茫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也没有想过要和杨元庆有什么瓜葛,仓促上阵,当她感受到杨元庆的淡漠后,她也沉默了。
裴矩看在眼中,他只得微微叹一口气,是他有点一厢情愿了,或者说,他的方法有点不对。
..........今天是十天一轮的旬休,绝大部份官员都在家中休息,享受这难得的片刻闲暇,但在空空荡荡的承天门大街上,一辆马车在迅速驶向承天门。
马车车窗上,露出了内史令杨约那有些忧心忡忡的双眼,望着一栋栋无比熟悉的巨大建筑,他的头脑里却在考虑一些家族大事。
一早,他已经得到了一个消息,他的大哥杨素已经被升为尚书令,这是尚书省的最高长官,也整个大隋王朝的最高职官,看似很风光,但杨约却读懂了这里面隐藏的另一层意思,那是他的大哥杨素失去了权力,尚书令不过问朝务,所有尚书省的六部大权都在左右仆射手中。
大哥已经功高震主了,杨约体会到了皇帝对大哥的忌惮,这是一种狡兔死,走狗烹的必然结局,平息杨谅之乱,大哥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而且他在朝中威望太盛,已经威胁到了皇帝的权威。
让杨约忧心忡忡的是,圣上的剑仅仅只是针对大哥,还是针对整个杨家,如果是后者,那他杨约就将是第二个被收拾的人。
他不知道圣上今天为什么要召见他,难道也要宣布对他的处理?
杨约叹了口气,不知前方的承天门内隐藏着他的什么命运。
........旬曰对于皇帝杨广,这却是一个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的曰子,隋初虽已实施三省六部制,但皇帝的权力却依然很大,大部分朝务都要皇帝批准,每天来自全国各地,堆积如山的奏折让杨广都有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