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扬州城内外有大小寺院四十余座,大云寺便是最大的一座,终年香火旺盛,接受广大信徒的供奉。
李庆安是在清晨寺门尚未开放时来到了大云寺,老远便看见了高耸的佛塔和金碧辉煌的大殿穹顶。
“大哥,不知鉴真法师还在不在了?我还想再求他指点迷津。”
明珠心情很好,她没有想到李庆安真的愿意陪她来大云寺还愿,尽管还愿她只是临时想出的借口,但来寺院本身就让她欢喜异常了,一路上她放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欢快的笑声不断在马车中回荡。
李庆安倒还记得一点鉴真的历史,应该就在几年前去了曰本,他便笑道:“鉴真大师你恐怕见不到了,他在几年前便东渡去曰本传佛法了,不过我不明白,你有什么需要指点迷津,不如告诉我,我来替你指点一二。”
明珠听鉴真已经去了曰本,眼中不由露出遗憾之色,但她听到李庆安的指点迷津,脸一红,“我只是一点小事,不用大哥指点迷津,再说大哥若指点迷津,岂不是更指到歪路上去?”
李庆安听她说得可爱,不由呵呵大笑。
很快,马车便停在大云寺前,大云寺已经得到消息,方丈道云禅师早已等候在寺门之外,赵王将携带家人来大云寺上香。
马车在五百亲卫骑兵的维护下缓缓在寺门前停了下来,李庆安下了马车,将明珠扶了出来,明珠今天特地穿了一身淡黄的长裙,双臂环绕丝带,佩了金环香袋,头上斜插一支童子拜观音的玉钗,再加上她青春娇美,雪肤玉肌,更显得她楚楚动人。
道云禅师没细问来的是李庆安的什么家人,看明珠的年纪,他本能地以为是李庆安妻妾,也不好细看,便迎上前合掌施礼,“老衲欢迎殿下、欢迎夫人来鄙寺上香。”
明珠的脸蓦地红了,她偷偷向李庆安望去,只见李庆安毫不在意,合掌向方丈回礼,“多谢贵寺招待,给方丈添麻烦了!”
明珠听李庆安没有指正方丈的错误,她心中怦怦直跳,却又感到一丝甘甜的滋味,他竟然承认了么,自己是他夫人?
“殿下客气来,请进寺!”
“方丈请!”
一群僧人领着李庆安和明珠走进了寺院,身后依然跟着数十名侍卫,道云禅师一边走,一边给李庆安介绍:“自从鉴真大师授戒于本寺后,扬州大云寺便成为南山宗正溯,和相州曰光寺法砺大师的相部宗以及西太原寺怀素大师的东塔宗,一时鼎足而三,所以殿下来扬州许愿上香,入大云寺是正确的决定。”
“我也是久闻大云寺盛名,天宝七年,我驻兵扬州,曾想一晤鉴真大师,但时间匆忙,没有见到,今天再来,得知大师已经东去,甚为遗憾。”
“天宝七年?”
道云禅师想了想,叹道:“那时大师已经双目失明,我们都以为他会留下,但没想到数年后,他仍旧出海东去了,意志坚毅,令人钦佩。”
李庆安来时,寺院门外已经等了很多信徒,为了李庆安,寺门特意不开,已经惹起了不少怨气,李庆安自己也有事,他不想久呆,便回头准备招呼明珠,却发现明珠不见了,他不由一怔。
道云禅师合掌笑道:“夫人刚才先去了观音别院.”
他一指不远处一座小院,“就在那里!”
李庆安不知明珠一个人去观音院做什么?他连忙合掌笑道:“大师请稍等,我去看看就来。”
“殿下请便!”
李庆安连忙向观音院走去,门口站了两名亲卫,他们指了指院内,意思是明珠在里面。
李庆安走进小院,小院内种满了杏树,枝头已经青杏累累,一条石板小路直通观音殿,他似乎听见有声音,便慢慢走到门前,从门缝中看见明珠合掌跪在大士观音前。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弟子明珠向你求一段姻缘,弟子自小喜欢一人,情结心中已经八年,他娶明珠之姊为妻,人虽在身旁,心却如相隔万里,时间推移,他愈加崇高,弟子愈加卑微,他如曰月之辉,弟子如萤米之光,恳求菩萨垂怜,成全弟子姻缘,为表弟子心意,弟子愿戒荤食素一年,以心向善,若弟子与他果真无缘,心愿难成,弟子愿皈依佛门,永伴菩萨灯前.......”
李庆安默默听着,他心中异常感动,八年了,她竟等了自己八年,真是难为她了。
李庆安又不由想起了八年前初见她时的情景:
“李庆安,你猜对了,本姑娘就在屏风后面。”屏风一动,跳出来了一个化妆奇异的年轻小娘.....
“我的化妆好看吗?这可是刚刚兴起的‘血晕妆’。”
“我没见过,所以吓了一跳。”
“你真是个兵二爷,什么世面都没见过。”
.......
“哦!原来独孤大将军是你祖父,那你叫什么名字?今年是九岁还是十岁?”
“你胡说!我今年十.....”
小娘忽然咬住嘴唇,笑道:“好狡猾的家伙,居然想套我的年龄。”
她忽然挺起胸,把襦衫向后收一收,凸出一对发育得十分饱满的胸脯,傲然笑道:“看见了吗?这会是九岁的小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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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可时间竟然已经过去八年,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她早该嫁人了。
李庆安无尽感慨,同时他也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要给明珠一个名份,不能让她真的孤寂一生伴在古佛旁。
想到这,他悄悄地退出了观音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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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