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的天气格外的炎热,太阳无情地炙烤着临城,似乎连拍油路都晒化了,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可随便吸上一口气都是热腾腾的。</p>
因为天气的缘故,走在户外的人并不多,大街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的喧嚣和嘈杂,整座城市显得十分安静,烦闷和燥热充斥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p>
城北的一处大院的拐角处,一前一后闪出两道身影,靠近院墙,先是向着周围四处望了望,又侧耳凝听了院内的动静片刻之后,相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p>
一人背靠高墙,身形半蹲,双手交叉搭起手架,另一个人抬脚踩在手架上,两个人手脚同时使力,一道身影轻飘飘的跃上了墙头。</p>
待先上来的人重心稳定了之后,轻轻伸手,后者奋力跃起,抓住同伴的手臂,借势借力翻越墙头。</p>
两人几乎是同时纵身向下飘落,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又是同时手臂在墙壁上一撑,身体凭空向前横推了一尺,卸去部分重力,双脚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p>
两人动作轻如狸猫,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样。</p>
若是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是飞檐走壁的江洋大盗。</p>
这座院子占地面积很大,花草中间是几条小路,中间还有一个设有喷泉的圆形水池,北面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洋楼,显得与众不同。</p>
进入院子中的两人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前厅的门前,一人伸手推了推门,纹丝未动,他转头向同伴摇头。</p>
同伴当即会意,两人立即左右分开,沿着小洋楼查看一楼的窗户。</p>
但令人失望的是,所有的窗户都是从里面锁死的,从外面无法打开。</p>
不过,这种小困难自然难不倒二人。</p>
其中一人解下缠在腰间的飞爪,抬头看了看二楼突出的阳台,手腕轻轻一抖,绳索另一头的飞爪就抓住了阳台上的栏杆。</p>
然后轻轻往后一拉,确定固定牢靠之后,身形一纵,脚踩着墙壁,两臂交替动作,犹如一只灵巧的猿猴,很快就抓住了栏杆,翻身一跃,到了阳台上。</p>
他轻轻一滚到了阳台门前,略微听听动静,便推开们走了进去。</p>
楼下的同伴背靠着墙壁,向四周警惕地观望着。</p>
不多时,上楼的那人已经从室内走出,顺着绳索轻轻地滑了下来。</p>
双脚落在地上的同时,单手轻轻一抖,那条绳索如同一条灵活的长蛇,轻轻抛起一道圆弧,飞爪卸力脱开,从空中疾速下坠,准确无误地被他接住,几个动作之后,绳子像是变戏法儿似的回到了腰间。</p>
行动顺利,两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随即顺着原路返回到了墙边,再次翻墙而出。</p>
等翻到墙外的时候,其中一人回头检查墙上是否留有痕迹,另一人则是向周围打量。</p>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之时,前方的小巷子忽然出现一个五六岁小姑娘的身影。</p>
那小姑娘猛地意见对面三十几米之外有两名大汉,吓得脸色发白,当即转身就跑。</p>
负责望风的人当即就要去追,却被同伴拦住了,同伴对他摇摇头:“混蛋,那孩子并没有看到我们是从哪里来的,你追上去反而会坏事。”</p>
望风的赶紧点头。</p>
同伴一挥手,两人当即迈步离开。</p>
就在他们走出巷子不到二十秒,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黑衣打扮的人出现在了巷子中,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p>
……</p>
罗茂云盘腿蜷在一把太师椅内,腿上还趴着一只大黄猫,一人一猫皆在打盹儿。</p>
明代的太师椅与清代不同,它专指圈椅,从椅背到扶手连成半圆形,躺起来比清朝的太师椅更舒服。</p>
突然间,一人快步向着水榭这边走来,</p>
罗茂云睁开眼睛时,令辉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p>
“事情都办妥了?”</p>
“这个时间应该是得手了,咱们派出的兄弟可能已经在出城的路上了!我安排他去江西待一段时间。”</p>
罗茂云坐在太师椅里,一摆手高兴地道:“坐下说话。”</p>
令辉当即坐在对面的一张圆凳上。</p>
罗茂云便道:“到了今天晚上,张老三从舞厅回来之后,应该就能看到咱们给他留的东西了。”</p>
他满脸笑意:“这回看他张老三还有什么可说的?”</p>
令辉疑惑道:“二爷,咱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要是出了事,张老三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您,您这不是故意给他把柄吗?”</p>
罗茂云拿起茶杯:“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为你考虑。跟你这么说吧,这件事你知道了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p>
话说到这份上,令辉更加疑惑了。</p>
罗茂云让他计划这次行动,但是并没有告诉他真实意图。</p>
比如说,那个身手好的兄弟是他找的,但那人给张老三带去的一个小盒子,只有罗茂云一人只道是装的什么。</p>
罗茂云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盈盈笑着,缓缓道:“我敢说,用不了三天时间,以往被张老三吃进去的,他都得给我一个不差的吐出来!”</p>
“这不可能吧!”令辉诧异,罗茂云一向都是隐忍不发,这次也是因为跟临城站搭上了关系,这才渐渐地不再低调。</p>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跟张国玺挑明了。</p>
毕竟张国玺现在手下势力庞大,不靠外力是赢不了张国玺的。</p>
罗茂云派出人去张国玺的外宅家里,到底是要做什么?</p>
罗茂云似乎看出了令辉的疑惑,淡淡一笑:“你也跟着我多年了。我做事的风格应该很清楚了,张国玺虽然跟我不对付,但我也不至于在他的背后下黑手,更加不会难为女人和孩子,纯粹就是为了给张老三一个警告而已。”</p>
令辉无奈笑着:“二当家的行事一向都是光明磊落。我绝对没有想过您会做伤天害理的事。”</p>
以令辉对罗茂云的了解,宁可直接去找张国玺单挑,也不会背后捅刀子。</p>
“我就说嘛,你是了解我的!”罗茂云一挥手,“如果张老三单纯只是跟我争地盘儿,我也就忍了。可是这个家伙竟然跟日本人走的那么近。说是跟日本人做生意,但我不相信他一点情报也没有卖给过日本人。</p>
帮里的兄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我恨日本人,而张老三却心甘情愿地当汉奸。这已经不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了,还夹杂着国仇家恨!</p>
我罗茂云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但也知道自己是个中国人,给日本人当走狗的是万万不能的。张老三这么做是给咱帮会抹黑,先人的脸面都让他给丢尽了。”</p>
令辉很想问个明白,但他只是看着罗茂云,今天的罗茂云,跟他以往见到的似乎不太一样了。</p>
那个向来低调内敛的二当家的,如今已经隐隐露出了锋芒。</p>
罗茂云放下茶杯,笑道:“这段时间,咱们和临城站的方组长处得不错,你带着兄弟们给他也算是出了大力的,关系越来越近。我听说,你们之间已经称兄道弟了,令辉,恭喜啊,恭喜!”</p>
罗茂云这话倒是没说错,虽然说令辉地打着他的旗号为方如今办事,但实际上还是令辉和方如今接触的最多。</p>
人嘛,都是讲感情的,一来二去的关系就熟络了。</p>
罗茂云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忍不住感慨,真是货比货要丢,人比人要死。</p>
当年,自己在帮会里虽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终究是眼界太窄了,性子又直,没有想着和官面上的人深入地打交道,以至于后来处处被张国玺在明面上压着一头。</p>try{ggauto();} catch(ex){}
最近,听手下说了很多令辉和方如今的事,罗茂云也是暗暗吃惊,令辉的性格果然跟方如今很谈得来,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p>
他也打听了方如今的底细,但只得到了一些皮毛消息。</p>
方如今才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没多长时间,就升到了行动组上尉代理副组长,再过一两年步入校官行列,绝对没有问题的,甚至时间会更短。</p>
对于这样一个有潜力和前途的年轻人,罗茂云自然不会放过。</p>
罗茂云伸手抓抓头皮,道:“令辉,什么时候请方组长吃顿便饭,咱们也表示一下感谢,怎么样?”</p>
令辉笑着点头:“是该请方组长吃饭了!咱们的生意,他可没少打招呼。”</p>
其实,令辉清楚,有些事根本不用方如今开口,只要帮会里的兄弟报出临城站,官面上的人都得给几分薄面,就连警察局的那些头头们跟令辉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p>
可以说,方如今的影响是无形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