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履行与雁夜之间的约定，从樱被过过继过来的第一天开始着手对其进行改造。</p>
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还比较隐蔽，痛苦程度也不算高。</p>
但是随着间桐雁夜的生命力被榨干，眼瞅着随时都有可能死掉，根本没可能赢得本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脏砚彻底连装都懒得装，打算彻底将小樱变成自己的傀儡，为下一次圣杯战争做准备。</p>
“啊啊啊！！！！不……不要！雁夜叔叔！爸爸！妈妈！谁能来救救我！”</p>
年仅六岁的女孩此刻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爬满了各种各样令人毛骨悚然的虫子被不断的撕咬啃食，整个人绝望的蜷缩成一团发出微弱的哀求声。</p>
长达数个小时的折磨使得眼泪早就已经流干，声音也变得及其沙哑且难以分辨。</p>
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她在来到间桐家之后为什么变得越来越自闭、越来越不喜欢说话的原因。</p>
任凭谁在意识到自己未来的人生将会是一片黑暗、再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光亮，其精神和意志也会迅速被击垮，甚至是产生自我了断早早结束这一切的念头。</p>
更不用提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p>
可面对这种但凡还有一点恻隐之心都会不由自主产生怜悯的景象，脏砚仅仅只是抿起嘴角笑着评价道：“居然还没有坏掉吗？真不愧是远坂家的血脉呢。看来下阶段可以再上一点强度。”</p>
话音未落！</p>
身后与地下室连接的通道突然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p>
没过一会儿功夫，全身上下隐藏在兜帽之下的间桐雁夜便出现在楼梯的入口。</p>
“呵呵呵呵，第一次参加圣杯战争的感觉如何？”</p>
脏砚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头也不回问了一句。</p>
“感觉？我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圣杯这种东西压根就不是我想要的。”</p>
雁夜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锐利且充满杀意的眼睛。</p>
他显然已经看到了小樱的状况内心之中的怒火就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p>
“可那是我想要的。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只有你把圣杯带回来，樱才会被送回到她母亲和姐姐的身边。”</p>
脏砚显然还以为自己仍旧死死攥着雁夜的弱点，想要以此来作为要挟。</p>
可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雁夜却连一句废话都没说，径直朝满是虫子的地下室走去，直接召唤出从者猛地大手一挥释放魔力把女孩身上的虫子全部杀死，然后自己弯下腰将其抱在怀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p>
“对……对不起！都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p>
“雁夜叔叔，救我……救我……”</p>
女孩这会儿明显已经被折磨到有些神志不清，两只稚嫩的小手死死抓着前者的衣服不肯撒手，声音更是虚弱到就像随时有可能会死掉一样。</p>
“喂！你在做什么？”</p>
脏砚显然被这种忤逆自己的举动感到了愤怒厉声呵斥道。</p>
如果换成是以前，雁夜或许会跟对方争论几句，但是现在却只想彻底将这个肮脏、阴暗、丑陋的人渣从肉体到灵魂彻底抹除掉，马上给自己的从者下达了攻击命令。</p>
“berserker！给我撕碎他！”</p>
轰！！！！！</p>
狂化的兰斯洛特二话不说立刻抓起一根支撑用的柱子将其转化为宝具狠狠砸向脏砚。</p>
脏砚显然没料到这个一直被视作废物的后代居然有胆量反抗自己，赶忙纵身一跃避开攻击，同时怒不可遏的咆哮道：“混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不死的，你已经活的太久了，甚至让整个家族都背负上了可怕的诅咒。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p>
说罢，雁夜摘下兜帽露出那张完全恢复健康与生机的脸庞。</p>
“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p>
脏砚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p>
要知道获得永生一直都是他所渴望的东西。</p>
可现在这种只能寄托于奇迹才能做到的事情居然在本应该已经濒死的雁夜身上实现了！</p>
间桐雁夜冷笑着讽刺道：“哼！我可没有义务向你解释发生了什么。更何况你马上就要死了，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呢？”</p>
“哈哈哈哈！愚蠢！你以为就凭你学到的那点可怜操虫魔术，再加上一个狂化的从者就能杀死我？”</p>
脏砚一边以难以置信的敏捷与反应速度躲避着兰斯洛特的攻击，一边发出轻蔑的笑声。</p>
要知道他可是圣杯的三个创始人之一，其中束缚从者的令咒就是由他创造的。</p>
所以这个老家伙有很多手段可以控制从者，甚至是从其他御主手中夺取从者的控制权。</p>
正当脏砚准备先借助地下室的魔术结界束缚住berserker的时候，突然发现间桐雁夜已经抱着樱朝地下室外面走去。</p>
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喝问，兰斯洛特也化作灵体消失了。</p>
如此诡异的举动无疑让老虫子察觉到了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p>
仅仅一秒钟之后，他敏锐的第六感不知为何突然开始疯狂预警，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p>
就在这个时候，间桐雁夜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知道吗？</p>
在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中，雷神往往都肩负着惩恶扬善的职责。</p>
他们往往会对那些十恶不赦的罪人降下神罚，以便让公理和正义得以伸张。</p>
现在你不妨竖起耳朵听听外面天空中的巨大轰鸣声，然后好好回一下自己肮脏、丑陋、充满罪恶的一生。”</p>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从通往外面的地下室通道中果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p>
同时周围的空气中也开始时不时闪过一抹刺眼的电火花。</p>
脏砚此刻就算再傻也意识到雁夜找了帮手，而且大概率是一名强大的从者，二话不说就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p>
这也是他为何自己不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p>
虽然在全盛时期，以他的魔术水平即便是与大部分从者正面交手也能不落下风，甚至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战胜对方。</p>
但随着力量的不断衰弱，现如今这只老虫子实力退步的厉害，再加上极度怕死，自然不会选择去冒如此大的风险。</p>
更何况从者的能力与宝具多种多样，天知道会不会召唤出一个非常克制他的。</p>
只可惜，间桐雁夜抢先一步冲出地下室，然后反手就把入口的大门关上并反锁。</p>
“不！！！！！你怎么敢！我可是你的祖先！”</p>
脏砚发出了无能的狂怒。</p>
因为地下室外面的门可是用魔术加固过的，即便是他想要将其破坏也需要一点功夫。</p>
可现在显然已经没有时间了。</p>
只见间桐雁夜直接给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安妮打了个手势，随后活化闪电便在类神力的加持下变得又粗又大，随后化作一道足以毁灭一切的神罚从天而降。</p>
轰！！！！！！！</p>
整个间桐家连带周围一大片区域都被刺眼的白光所覆盖，根本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p>
间桐雁夜本人只能在从者的保护下快速后撤，隐约之间能听到像是四散飞溅石子之类东西打在盔甲上发出的响声。</p>
当白光渐渐散去，他才终于看清楚位于地下室位置那个被闪电砸出来的巨大深坑，以及半个间桐家都遭到严重破坏，不少房子还因此而起火剧烈燃烧的骇人景象。</p>
至于脏砚……</p>
眼下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p>
“结束了吗？”</p>
间桐雁夜望着地上的深坑脸上浮现出解脱的神情。</p>
就在这时，阿纳斯塔西娅突然从天而降一脚踩在地上一块像是掉落在地面的土块上。</p>
瞬间！</p>
从土块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同时一只丑陋的虫子脑袋从土块中钻了出来。</p>
“这是？！”</p>
间桐雁夜明显已经猜到了这只虫子的真实身份，但还是表现出了强烈的震惊，甚至有点不太敢确认。</p>
“他就是间桐脏砚，你想要杀死的人。”</p>
阿纳斯塔西娅直截了当给出了答案。</p>
在她的魔眼面前，像这种躲藏逃命的小技巧根本没有半点用处。</p>
“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控制间桐家的其实是一只虫子？我们所有人都在畏惧一只虫子？哈哈哈哈！这简直太好笑、太可悲了。”</p>
雁夜像疯了一样开始止不住的狂笑。</p>
紧跟着抬起脚冲着脏砚的真身不停的踩踏，完全不理会对方的哀求，硬生生将其踩成一滩肉泥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p>
“雁夜！你疯了吗？居然带着外人来攻击自己的家族！”</p>
伴随着严厉的呵斥声，间桐家名义上的家主——间桐鹤野终于现身了。</p>
尽管他的腿和手一直在不受控制的抖动，但还是鼓起勇气想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p>
“疯？</p>
也许吧。</p>
在这个受到诅咒的家族中，想要不疯谈何容易。</p>
亲爱的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脏砚那个老怪物已经死了。</p>
现在你和你的儿子从今以后不用再担心会被扔进虫室喂虫子。”</p>
间桐雁夜用略显复杂的神色注视着自己的长兄。</p>
很显然，这两兄弟之前的感情并不怎么好。</p>
确切地说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争吵。</p>
因为按照魔术资质，这一代原本应该是由雁夜来继承间桐家的。</p>
可他任性的出走导致早就被放弃压根没有任何魔术才能的鹤野被强行推上了家主之位。</p>
虽然接手这个位子可以从家族产业中获得大量的金钱，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来麻醉自己，但所承受的精神压力也相当巨大。</p>
毕竟没有几个正常人能在看到脏砚的虫室后还能保持心理不出问题。</p>
“他死了？真的死了？”</p>
鹤野明显有了一丝颤音，整个人激动的涨红了脸。</p>
雁夜微微点了下头：“是的。从今以后间桐家将不再是魔术世家，你也不必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可以好好把家族生意经营起来成为普通的有钱人。至于慎二，他也无需再承受被那些虫子啃噬的痛苦了。”</p>
“谢谢，你为我们所有人打破了那个可怕的诅咒。稍后我会对间桐家的资产进行清算，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半。”</p>
鹤野显然非常清楚脏砚的死意味着什么，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完全没有半点想要独吞家产的念头，反而主动提出要进行平分。</p>
可雁夜却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不用了，我可不想要脏砚的任何遗产。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我最后一次来间桐家，以后你应该也不会再见到我了。”</p>
“你要放弃间桐这个姓氏吗？”</p>
鹤野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惊讶。</p>
“没错。我要去过去做个彻底的切割，从今以后不再是间桐家的一员了。因为我已经获得了新生，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目标。”</p>
说罢，雁夜低下头瞥了一眼因为太过于疲惫昏睡过去的小樱，满脸都是心疼与怜惜。</p>
跟在阿纳斯塔西娅身后的小安妮显然对这个“同龄人”很感兴趣，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女孩的脸蛋，又拉了拉对方的小手，随后一个强大的治疗神术便被施展出来。</p>
转瞬之间！</p>
樱身上那些被虫子啃咬过的地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p>
甚至就连疲惫都被一起消除缓缓睁开了眼睛。</p>
“嗨！”</p>
跟谁都自来熟的小安妮笑盈盈的眨了下眼睛。</p>
“你……你好。”</p>
女孩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赶忙用羞怯的声音做出回应。</p>
从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深深恐惧不难看出，她还没有走出之前被无数虫子包围的阴影。</p>
不过好在她内心还没有彻底陷入绝望，更没有变得麻木认命，甚至是彻底黑化。</p>
“要一起玩吗？”</p>
小安妮主动发出了邀请。</p>
向来没什么主见的樱下意识抬起头看着自己唯一熟悉的雁夜。</p>
后者勉强基础一丝笑容把女孩放下，摸着对方的脑袋鼓励道：“去吧，别怕，有叔叔在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p>
“嗯！”</p>
樱显然也看到间桐家宅院地上那个巨大的深坑，似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用力点了下头。</p>
就在她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早已等到不耐烦的小安妮便一把拉着她一溜烟跑没影了，速度之快愣是让雁夜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p>
大概十秒钟左右，这个男人才转过身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就这样放任caster跑出去不要紧吗？”</p>
阿纳斯塔西娅则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怕什么？你是担心其他御主会趁机发起攻击？还是觉得有什么犯罪分子敢绑架一名强大的从者？”</p>
“额——我的意思是外表看上去都是小孩子，而且身上压根没带钱。”</p>
雁夜苦笑着说出了自己不放心的地方。</p>
“谁说没带钱。我的caster可是能随时随地通过魔术制造出纸币。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买下这个国家。”</p>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阿纳斯塔西娅语气中透露出赤裸裸毫不掩饰的骄傲与自豪。</p>
“你……你们居然造假币？”</p>
雁夜整个人瞬间惊呆了。</p>
他原本还以为这对组合奢华的服饰和各种高档饮食、点心都是其背后必然有一个历史悠久、财力雄厚的大家族支撑，就如同爱因兹贝伦家族一样。</p>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干的是无本的买卖。</p>
“什么叫假币！”</p>
阿纳斯塔西娅一听到这个词立马就不高兴了。</p>
“假币指的是质量不合格能够被分辨出来的纸币。</p>
caster制造出来的纸币即便是通过验钞机、专业人士的检查也绝挑不出半点毛病。</p>
所以它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真正可以合法流通的货币。”</p>
这番歪理顿时给雁夜绕进去了。</p>
因为他发现对方说的没错。</p>
只要任何人都验不出来的假币可不就是真币吗。</p>
很显然，在这个互联网还远没有普及、知识要靠阅读大量专业性书籍和上学才能获得的时代，除非是相关专业人士，否则大多数人对于货币和经济往往没有太多的认知。</p>
雁夜根本不明白像小安妮的这种不受约束滥发货币来满足自己私欲的举动一旦超过某个极限，会给整个国家的经济带来多么恐怖的恶性通货膨胀，甚至是灾难性的经济危机。</p>
当然，小安妮自己也不知道。</p>
她只是单纯在遵守自己父亲定下的规矩，即想要从别人手里得到什么东西就要给钱。</p>
至于钱究竟是黄金和白银，还是几张花花绿绿的小纸片，在她眼中都没有任何区别。</p>
反正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凭空制造出来许多……</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