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指向赵横等人:“可偏偏有人玩忽职守,挑衅军令威严,公然聚赌!现在本官要执行军令,斩断他们的双手,以儆效尤。赵海楼,你说该不该?”
赵海楼打了个哆嗦,为难地看向顾正臣。
顾镇抚,这让我咋回答,要剁手的是你,怎么还问我该不该了,难道说?
赵海楼终于开窍了,撩衣摆跪了下来,高声喊道:“顾镇抚,赵横、王九等六人聚赌,违背军令,按令当剁双手!只是——赵横等人毕竟是初犯,且他们已经悔过,加上他们也曾南征北战,虽没有大的军功,但也有苦劳。末将恳请镇抚高抬贵手,饶他们一次!”
王良见状也跪了下来求情:“镇抚,赵横只是一时之过,何况几人只是私藏赌具,并没有赌财。看在他们悔恨的份上,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顾正臣瞥了一眼王良,好啊,直接将赌博降低到私藏赌具了,这罪行可就减轻多了。
“私藏赌具,没有赌财?”
顾正臣冷着脸问。
赵横等人看到希望,连忙哀求,说只是藏了赌具,并没有聚赌,更没有拿军士的钱财。
顾正臣想起帐篷里的钱财,深吸了一口气:“虽没赌财,可私藏赌具便是有赌心,有意聚赌!此例不容开,更不容宽恕!谁能担保他们六人再不犯赌,赵海楼,你敢担保吗?王良,你敢吗?你们谁敢担保?”
“我,我敢担保!”
梅鸿站了出来。
赵横等人惊愕不已,自己可没少欺负梅鸿,可在这关头,他不仅没有落井下石,竟还站出来为自己担保!
梅鸿看着顾正臣,卸战甲,脱去上衣,裸露出胸膛与后背,迎着冰冷的雨与风喊道:“顾镇抚,我梅鸿愿领鞭刑,为赵横担保日后再不碰赌!”
顾正臣凝眸看着梅鸿,摇了摇头:“你一个人的担保,不够。”
“我也担保!”
丁五走了出来,脱下甲、衣,被冻得直哆嗦,牙齿不清地说:“我丁五愿领鞭刑,为赵横担保日后再不碰赌!”
“还有末将赵海楼!”
“王良!”
“窦樵!”
“……”
一股气息凝聚在句容卫上空,不管是认识赵横等人的,还是不认识赵横等人的,都在这一刻,站了出来。
为了自己的战友,他们甘愿领罚!
顾正臣欣赏这群粗糙汉子,他们有着军人的血性与担当,只是,军威不可不立,惩罚不能不行。
“赵横,王九……你们六人,私藏赌具,触犯军令,理当剁手!然全军将士为你们六人卸甲脱衣,愿领鞭刑换你们双手,并担保你们日后再不碰赌!既是如此!”
顾正臣说着,在众将士惊骇的目光中解开衣襟,露出胸膛。
“顾镇抚不可!”
赵海楼、王良眼睛都红了。
窦樵呼吸急促起来,其他军士更是泪目。
顾正臣将衣服丢给张培,看着赵横等人,喊道:“我是句容卫镇抚,既全军愿为其担保,那我——也为你们担保一次!每人领十鞭,从我开始!赵海楼,动手!”
“顾镇抚……”
“执行命令!”
赵海楼接过军士的长鞭,看着顾正臣瘦弱的身躯,眼眶通红,如何都下不去手。
“你丫的能不能利索点,像个娘们,动手!”
顾正臣怒斥赵海楼。
赵海楼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抓紧鞭子高高扬起,悲壮地声音传出:“日后句容卫谁敢再碰赌,老子就与他是死敌!”
啪!
鞭落,一道血痕顿时浮现出来。
顾正臣紧咬牙关,差点没疼晕过去。
娘的,为了收心,为了声望,为了让这群粗汉臣服,自己真的下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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