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还插在绣品之上没有拔下来,似乎绣娘出门时已心灰意冷,再无眷恋。
床榻很是整齐,物件摆设齐整。
葛焕见此情景更是伤感:“小女才十六岁,眼看就要出嫁,不成想竟……”
顾正臣审视着房间,走至西窗边,推开窗看去,目光越过围墙,落入了隔壁人家窗口处,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正在绣锦帕,似乎感知到了顾正臣的目光,抬起头看了过来,见是男人在窥视,便将窗户关上。
“那是谁家?”
顾正臣看向葛焕。
葛焕看了看,道:“是周裁缝家,刚刚应是其招来的女工春娘,绣娘与她很是要好,这几日来,都有她陪着。事发当日,春娘也来过。”
“她们二人可起过争执?”
顾正臣问。
葛焕摇了摇头:“应该没有,春娘离开时还特意找了拙荆,说绣娘来了月事,先歇息了。后来拙荆还去门外问过,女儿答过话,想来两人应没有过争执。”
顾正臣关上窗,走向绣架,在绣架前面坐了下来,盯着百花图看着,眯着眼问:“这里是桃花吧?”
“应该是。”
葛焕看了看,点头道。
顾正臣伸出手摸了摸,又起身至绣架之后摸了摸,皱着眉头说:“桃花里面,为何会有一丝黑点?”
葛焕满是疑惑。
顾正臣将针取下来,仔细盯着红线,至末梢处才看到了一点黑色,凝眸道:“这里的线不是红,而是黑。”
葛焕紧锁眉头问道:“这红线并没有接黑线,怎么会有黑色?”
顾正臣看向葛焕,缓缓地说:“是血。”
葛焕脸色一变,惊讶地后退两步。
顾正臣走至一旁的线团筐中,翻找一番,终于找到了一个红色线团,将线团翻过来,底部有些许暗黑。
“很显然,这房间里有人受过伤。”
顾正臣脸色阴沉。
葛焕咬牙切齿:“是哪个杀千刀的闯入了女儿的闺房,县太爷,你一定要将她抓出来正法!”
顾正臣召来葛家下人问话,都说没听到异动。
平日里伺候绣娘的丫鬟秋月对顾正臣说:“这几日小姐都与春娘在一起,并不需要我伺候。事发前一天晚上,我曾听到一声楼上有些动静,动静很快便消了,便没去问。”
“为何不问?”
葛焕愤怒不已,兴许那时候就有恶人闯入了女儿房间!
秋月流着眼泪说:“老爷,平日里小姐与春娘也打闹,时不时会有些动静,月儿问多了,小姐会斥责。所以……”
顾正臣看着秋月问:“你说的春娘,便是周家裁缝请来的女工吧?”
“是。”
秋月低头。
顾正臣思索了下,问:“你对春娘印象如何?”
秋月想了想,说道:“县太爷,春娘手艺可好了,绣起花鸟来活灵活现,她教了小姐许多。她说话很好听,而且知道得事很多,天南地北的事信手拈来,经常逗得小姐连连笑,小姐与她关系十分亲近,视若姐妹。”
顾正臣思索了下,对秋月说:“你去将这位春娘请来。”
秋月见葛焕点头,便转身离开。
杨亮见顾正臣若有所思,走近低声问:“县尊可是有线索了?”
顾正臣眯着眼看向葛焕,摇了摇头:“眼下不好说,似乎在这其中有什么东西被忽视了。”
杨亮、韩强更无头绪。
没过多久,春娘便随秋月到了。
顾正臣审视着有些姿色的春娘,沉声问:“绣娘出了事,你应该知晓吧。”
“昨日已听说了。”
春娘红了眼,拿着手帕抽泣。
顾正臣看着春娘,问:“前日晚间,你在绣娘房中待至戌时才离开,在离开之前,你们之间可有过争执?”
春娘摇头:“并无争执,奴家离开时,绣娘身体不适,我还将此事特意奏知葛家主母。”
顾正臣看着春娘,点了点头:“你可以回去了。”
春娘有些意外,还是行礼告退。
顾正臣看着春娘的背影,突然喊道:“你是不是受了伤,看你走路时左脚不敢着力。”
春娘脸色微变,转过身:“不过是路走多了,脚上有个泡。”
顾正臣轻声道:“哦,当真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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