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虽然这个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不过他心中此时也感到一丝温暖,见识了这个冷酷的世界,有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关心自己是多么难得。
“祖父没有为难你吧!”李岱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祖父就简单问了一些情况,对了,刚才父亲怼四叔,很痛快!”
“哎!他如果不是那么咄咄逼人,我也不想撕破兄弟间的脸面。”
父子二人向大门外走去,此时夜幕已降,坊门很快就要关闭,李邺必须尽快赶回家。
“父亲,我不想去明德学院读书,我想去县学!”
李岱点点头,他理解儿子是不想再见到那帮人了。
“可以,你不想去明德学院,为父也不勉强你,这件事我来处理”
“明德学院的名额可惜了,把它让给李洵吧!教谕赵舒说,只要你同意,他们就可以操作。”
“也行,三十七郎是不错的后生,刻苦努力,他们父子都很厚道,伱可以和他多多交往!”
走出了府门,李邺翻身上马,“父亲,那我先走了!”
“路上当心一点!”
李邺纵马向坊门奔去,李岱望着儿子远去,低低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儿子才能搬到府中来住。
…………
靖善坊,宇文靖也站着大门前提心吊胆等待,孙子被打断了腿,他在等高力士的答复。
“父亲,来了!”次子宇文宏指着远处喊道。
只见远处一名家丁模样的人骑马奔来,片刻,家丁来到宇文府门面,将一只盒子递给了宇文靖,“这是我家老爷给宇文尚书的!”
宇文靖急忙打开盒子,里面是药材,他顿时长长松一口气,高力士接受了他的道歉,这一关他终于过了。
家丁走了,宇文兄弟也回到了后堂,宇文通问兄长道:“李林甫那边还要去吗?”
宇文靖叹口气道:“必须要有一个态度,明天我找机会给他道个歉!”
宇文通迟疑一下道:“兄长,明眼人都看得出,天子在培养杨国忠取代李林甫,李林甫就是一条要沉没的老破船,我们应该及时和他切割,以免他倒台时被连累。”
宇文靖点点头,“我也知道,但不要过于着急,等我们站稳了再挥刀切割,那时他拿我们也无可奈何了。”
这时,小女儿宇文螺走上来道:“父亲,我不想回去了!”
宇文靖脸一沉,“胡扯!明天你就带着儿子回去,把你儿子好好管束,你再放纵他,下次就轮到他被打断腿了!”
宇文螺满脸委屈道:“那个混蛋欺人太甚,他哪里还把我当做妻子,他让那个野杂种认祖归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宇文靖安慰女儿道:“那孩子认祖归宗应该是李林甫的意思,和你丈夫没有关系,你只要把握住一个底线,如果没有你的同意,他胆敢把那孩子带回来居住,那你回娘家,爹爹给你做主!”
宇文螺无奈,只得满心委屈地回去收拾东西了。
这种女人极度自私冷漠,从来只考虑自己,不管别人死活,要不是她在中间挑拨怂恿,侄儿宇文嗣武也不至于被打断腿。
现在侄儿出了事,她却连问都不问,仿佛这件事和她毫无关系!
…………
深夜,从浐水归来,李邺并没有急于回家,而是坐在院子上方的城墙上,凝视着夜空的一轮圆月。
万籁俱寂,四周一片虫鸣,格外安静,只有一盏灯还亮着,那是李洵在刻苦攻读。
如果说白天发生的事情对李邺没有一点冲击,那是不可能的,尤其高力士一句话,就把强势无比的宇文靖吓得打断孙子的双腿,送去教坊赔罪,还乖乖奉上三千贯钱的赔偿。
让李邺深深体会到了权势的杀伤力,这件事就像一座灯塔,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前路该怎么走?
哪怕他是不同寻常人的穿越者,在权势面前,他依旧卑微如蝼蚁。
其实乔彬早就告诉过他,人生当早作打算,他父亲乔行忠殚精竭虑寻找各种关系,就是为了让他的儿子尽可能地靠近权力边缘。
李洵拼命刻苦读书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当官,挤进权势圈子,彻底摆脱庶子的命运。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多么朴素,多么简单,可偏偏要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会真正的明白。
直到这时,李邺才终于看懂了自己穿越大唐的意义。
穿越者同样需要权势和地位,只是他站得更高,得以俯视天下,拥有了权势和地位后的自己能不能改变大唐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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