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等不起。</p>
老和尚见秦泽没有立刻开口，还以为要多了，便寻思着降低一下数额。</p>
却不曾想，秦泽说道：</p>
“大师，这项目我投了，但我与贵寺的缘分我希望能再多点，我出十二万八千缘，您看能不能给寺里的高僧们提提速？”</p>
“我想今天就结束开光。”</p>
这下轮到老和尚懵逼了。</p>
真有这等怨种啊？</p>
“既然施主如此有慧根，那老衲便与寺内众人说说，让大家辛苦点，尽早用功德去除这血海深仇恨。”</p>
秦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p>
“我希望全程监督……哦不，观摩，观摩一下开光过程，可以么？”</p>
“可以，但我寺的开光过程，不可为外界知晓，希望施主不要偷录，欲要围观，需换上僧袍。”</p>
老和尚平静说道。</p>
秦泽也不反对，他只是防止有人使用面具，弄出祸事来。</p>
“行，没问题，那你去喊人吧，要多久？”</p>
“老衲需要半小时通知他们。施主可以在主殿等等。”</p>
“好，那我等着。”</p>
秦泽来到了主殿的前方，等待着僧侣们聚集在一起，为面具和日记开光。</p>
但接下来，又有一件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p>
龚瓶形容秦泽为事儿逼体质不是没有原因的。</p>
秦泽来到主殿前方，巨大的金佛之下——</p>
有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p>
这个男人全身都用绷带缠绕着，堪比浪客剑心里的志志雄，又或者像是木乃伊。</p>
仿佛全身上下除了眼睛，没有一处好使的地方。</p>
但即便是眼睛，也是紧闭着的。</p>
病床周围的人，是一队医生和护士，以及病床卧榻之人的亲属。</p>
看样子是他的弟弟。</p>
秦泽心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居然还有人带着重伤成这样的人来拜佛？</p>
于是秦泽问道：</p>
“你们这是，要替患者拜佛？”</p>
患者的弟弟点点头：</p>
“这是我大哥，是这个世界里对我最好的人，之前我大哥遭遇了事故，忽然整个人就没有了意识。”</p>
“唉，大哥也是倒霉，不久前那个暴雨夜，还被雷劈了，但是没死，全身烧伤。”</p>
好家伙，先是变成了植物人，然后还被雷劈了。</p>
这是什么顶级厄运？</p>
秦泽问道：</p>
“所以你觉得现代医学已经尽力了，想看看玄学能不能帮你？或者是帮你大哥转运？”</p>
秦泽此刻已经换上了僧袍，所以这话倒也没有给人嘲讽的意思。</p>
患者的弟弟解释道：</p>
“是啊，我大哥说，他需要有人带着他去祈祷。”</p>
秦泽点点头，随即一愣，发觉到问题所在了：</p>
“啥意思？什么叫你大哥需要有人带他去祈祷？”</p>
“你大哥不是因为意外事故……变成植物人了吗？植物人还能告诉你，他需要去祈祷？”</p>
一个植物人，当然没办法跟其他人表达自己的需求。</p>
但患者的弟弟却很有耐心的点头，解释道：</p>
“是啊，我可不敢折腾我哥，正是因为我哥吩咐我这么做，我才做的。”</p>
“啊？”</p>
这个世界已经如此抽象了吗？植物人怎么吩咐人？</p>
秦泽说道：</p>
“怎么吩咐的？”</p>
“托梦。我哥给我托梦了，还给其他好几个兄弟托梦了，我离的最近，就负责执行我哥的吩咐。”</p>
秦泽见对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p>
但他没有笑，因为下一秒，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p>
“你是不是感觉梦里，你哥真的非常严肃？那个梦让你感觉异常真实？”秦泽问。</p>
“对对对！那个梦很真，大哥拥抱我的时候，我感觉到大哥仿佛回来了一样！”</p>
患者的弟弟这般回答，让秦泽越发朝着某个方向去想。</p>
“他是不是在梦里，千叮咛万嘱咐，说这是托梦，甚至告诉了你，这就是梦境。”</p>
“且一遍又一遍跟你强调，一定要带他去祈祷，一定要让他自己的身体做出祈祷的动作？”</p>
“你是不是醒来后，觉得很神奇，但由于梦境太逼真了，便找其他朋友合适，发现很多人都被托梦了？”</p>
患者弟弟睁大眼睛;</p>
“啊！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是寺里的大师吗？”</p>
秦泽心道果然。</p>
艹，自己这是遇到狱友了啊！</p>
有些事情，必须得经历了，在遇到的时候才能感受到。</p>
如果秦泽没有经历过被堕落信使囚禁，那么他就不会对今天的这位植物人感到好奇，或者也有好奇，但不会朝着对方是“狱友”来联想。</p>
秦泽内心猜测着这样一个可能性。</p>
如果一个人灵魂被囚禁了，身体还活着……那么身体会永远沉睡。</p>
就和五月初一还有五月初二的自己一样。</p>
如果不靠着趋宜，恐怕很难逃出堕落信使所在的那片区域。</p>
而且还必须活着。</p>
现在，秦泽很可能遇到了另一个“越狱者”。</p>
还有人和他一样，度过了诸事不宜，但并没有死去。</p>
这个人被诸事不宜弄成重伤，活过诸事不宜，但却因为灵魂被关在了堕落信使的锁在区域里。</p>
于是现实世界里，这个人成为了植物人。</p>
没有灵魂，就没有意识。</p>
但这个人，一定竭力想办法离开来着。</p>
这个人还没有死，那么现实世界里，他的日历就还在更新宜忌。</p>
也许正是因为宜忌更新里，出现了某种行为，让他可以托梦！</p>
秦泽捋清楚这一切后，也知道自己只是猜测，没有证据。</p>
也许真就是托梦呢？</p>
但他还是对这个患者的弟弟说道：</p>
“不要来佛寺祈祷，佛像不接受祈祷。”</p>
患者的弟弟不解：</p>
“可祈祷就得对着佛祈祷啊……不然对着谁？”</p>
秦泽下意识就想说，你可以对我老婆祈祷。对着我祈祷也可以。</p>
但他没有这么说。他不想见死不救，也不想过分节外生枝。</p>
秦泽便说道：</p>
“佛是外来物，道教自己人。”</p>
“拜佛没用的。建议去道观，你听我一言，你哥离苏醒不远了。”</p>
“祈祷错了的后果是很严重的。”</p>
道观的三清像这些道家神仙，是不是自己人，秦泽不清楚。</p>
但旧历世界里，真的有佛，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p>
“你哥哥在梦里，是不是只是提及了祈祷，没有提及拜佛？”</p>
“我告诉你，拜佛是拜佛，祈祷是祈祷。听我的，去找个道观！有正神的道观！”</p>
说这话的时候，秦泽自己都觉得，这简直像是某个诡异的道法世界里才有的对白。</p>
他表情凝重，加上连续猜对了好几次梦境里的情况，患者的弟弟思衬了片刻，决定听人劝。</p>
于是他又塞了不少钱，吆喝着一行人将病床抬回救护车里，让车朝着道观开去。</p>
也是在这一刻起，秦泽为自己种下了一缕特殊的机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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