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罗维眼神微微眯紧，顿时明白了菲莉卡想要什么。</p>
她是想要和现神谈判。</p>
“为什么你认为跟着我们能做到？”罗维改变了态度，语气冷淡道。</p>
他以前，也的确透露过类似的可能性，为的是让她能在这次事件里安心帮助他们。</p>
“根据我所知道的，你已经两次与现神本尊产生了间接接触，”菲莉卡看着他，“也就是说，那边的世界已经完全‘注意’到你的存在，至少祂们曾将目光完整投在你身上，因此我判定如果继续下去，这样的机会说不定还会有。”</p>
果然是这样吗。</p>
她应该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他当时故意放的诱饵，但即便如此，她好像依然打算义无反顾咬上去。</p>
“你应该清楚，这是件不可能完成的愿望。”罗维提醒道。</p>
与现神对话并不难。</p>
但菲莉卡想要向那些主宰者传达的，是取消对魔导技术的封锁，这无疑是件不可能被答应的请求——因为魔导技术的过度开发才导致了第一次世界交汇，引发了千年前现神与古神的神战，现神的家园分崩离析不说，这边的世界也有半数的生灵在那场战争里消失，为了避免再次发生类似情况，现神已经将其列为第二大陆的最大禁忌，怎么可能答应解除。</p>
“我清楚，”菲莉卡肯定道，“我并非不理解神明这么做的理由，也不认为如果是自己就不会重蹈覆辙，因此我要的是交涉，只有对话才能找到更妥善的处理方法，而不是像这样一刀切的对待。”</p>
“你希望探索「魔焰」技术里相对安全的一面，对吗？”</p>
“对，”菲莉卡点头，“如果这是禁忌，我会全力支持封禁，但「魔焰」作为古魔导技术的核心，绝非仅有引来世界交汇这一种用途。在我的构想里，这个世界的天空应该有无数的魔导飞艇，人们抵达各地的方式是这个而不是马车，人们不必再为夜里如何点灯而烦恼，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甚至不需要有人流血牺牲就能决出胜负，你能想象那样的世界吗？”</p>
当然能……</p>
不过这个世界，似乎没有见到石油。</p>
现神的做法本质上没有问题，为了避免意外，一刀切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但身为研究人员，菲莉卡显然不能接受被按在一口井里，盖上盖板，锁死了所有的上限。</p>
她想要沟通的，就是双方之间存在的一种余地，好比手上拿着一根点燃的火把，从井里出来只要将去火药库的路堵死就好，这根火把还能用来去做除此之外的很多事，能带来光明，也能进步文明。</p>
在罗维看来，哪怕让现神放宽限制希望也同样渺茫。</p>
但身为人类，与现神对话已经是她最卑微的请求了。</p>
“你怎么看？”罗维看向五王女。</p>
“什么叫我怎么看，”洛芙礼眉头皱得很深看着他，“这明明就是你的问题吧！”</p>
还以为西元帅突然投诚为了什么呢，结果到头来跟她根本就一点关系没有！</p>
罗维撇了撇嘴：“您才是主君，我当然要问您的意见了。”</p>
洛芙礼：“……”</p>
你还知道自己是臣啊。</p>
她无疑听明白了菲莉卡的诉求，关于神明的事情她插不上嘴，但也知道这是魔导学者毕生追求的梦想，即便是打造出这艘天之翼号的施密特老师，到了晚年也时常独自看着天空叹息。</p>
“我的确很需要人才，”洛芙礼看着菲莉卡认真说道，“有这次无冠城事情的了解，如果你诚心诚意想要提供帮助，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p>
“我也很好奇狮苑宰相的动机，以及这场大陆战争的走向，”菲莉卡闭了闭眼，转向罗维，“所以呢，你是否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p>
所以最后还是回到他这里了吗。</p>
毫无疑问，菲莉卡是能对之后的很多事产生帮助的，王女小鬼的确也需要这样的人才辅佐，他唯一担心的，不过是对方真的到了和现神对话的那一步却无功而返，从而导致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罢了。</p>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p>
莎耶从天上看到他们，折起羽翼落地来到了面前。</p>
她环视一圈，最后皱眉看向了菲莉卡：“你怎么还没出道成为偶像？”</p>
菲莉卡：“……？”</p>
她眼皮跳了一下，没明白过来。</p>
我——堂堂蹄火帝国西元帅，出道成为偶像……？</p>
“对啊，”见她不理解的样子，莎耶解释，“这家伙以前不是用魔导投影记录，说要让你和你的机娘恶什么堕的，不是指变化成为偶像的过程吗？”</p>
隐身的朵蜜：“……”</p>
隐身的赛娅：“……”</p>
菲莉卡眼皮又跳了跳，突然反应过来，表情暧昧地笑了笑。</p>
“呵呵……反正已经在无冠城里传开，该不该让整个大陆的学者都知道我遭受了什么呢？”她语气轻佻地看向罗维，“比如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令人折服的技巧。”</p>
莎耶：“？”</p>
洛芙礼：“？”</p>
感觉到两人满是杀意地看过来，罗维脸一黑用手揉了揉眼角。</p>
“或者说，如果你真的想的话，”菲莉卡轻轻笑了笑，似乎不打算放过他，“等到时机成熟，我想我或许……呵呵～”</p>
“……”</p>
不愧是阅历丰富五六百岁的半矮人。</p>
饶了我吧……</p>
在莎耶拔出长枪以前，罗维连忙止住了话题。</p>
“我可以答应你与现神交涉的请求，但你也需要答应我两件事——”他按着莎耶的手说道。</p>
“什么要求，你尽管提。”</p>
“第一，真到了那个时候，与现神交涉的时候我也要在场。”</p>
“你在……关心我吗？”菲莉卡眼眸深意地看着他。</p>
莎耶的长枪快要按不住了。</p>
罗维一边顾不上解释，汗流浃背说出了第二个要求：“第二，如果你的黑色方石号还在，我需要你借出来给那些人。”</p>
“谁？”</p>
罗维毫不犹豫指向了背后。</p>
在那里，甲板下方被阳光播洒的草地上，莱恩正被一众领主包围，笑得非常灿烂。</p>
偷窥的薇弥尔：“唔唔？”</p>
偷窥的阿依凝：“……？”</p>
阿依凝用满是怀疑的目光，分别看了甲板上的罗维和甲板下金发的莱恩一眼。</p>
据说他们两人之间是挚友来着，而且上次自己与对方谈话，明显让罗维感到不愉快了……</p>
这让她原本没多想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p>
他怎么好像总是为他着想。</p>
该、该不会……</p>
……</p>
菲莉卡最终答应了罗维的条件。</p>
只是当他回到战舰的时候，总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目光好像有点怪怪的。</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