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立香被这位突然造访的厨师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那个,怎么称呼您?”
“啊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旅店的厨师。”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苏尔申·李】,叫我小李就可以。”
*****
入夜了。
喧嚣的城镇逐渐平静,而洛丹伦的王宫还是灯火通明。阿尔萨斯今天要晚些休息,他正在前往国王寝室的路上。
“父王。”
他敲过门,得到允许后进入,看到房间里有两个人。
“【乌瑟尔】?”
他惊讶地说着另一个人的名字。白银之手骑士团团长,洛丹伦最强的圣骑士,乌瑟尔。
同时也是他的导师。
“很高兴见到你,阿尔萨斯殿下。”
身着便装的乌瑟尔笑着说。这位经历过两次战争的圣骑士,满脸都是战火岁月留下的沧桑和老练。
“来得正好,阿尔萨斯。”坐着的泰瑞纳斯也说道,“我们刚刚开始谈。乌瑟尔,请你再从头说起可以吗?”
“遵命陛下。”
乌瑟尔刚回到洛丹伦没多久,就被泰瑞纳斯召见,报告有关提瑞斯法的瘟疫问题。提瑞斯法是位于洛丹伦境内西北处的一片林地。或许是因为树木太过茂盛,总是显得有些阴森。
传说一万年前,暗夜精灵打退燃烧军团后,开始禁止研习魔法,放逐了那些拒绝放弃魔法的“上层精灵”,也就是后来的“高等精灵”。这群精灵穿越大海,寻找新的立足之地。提瑞斯法林地就是他们的第一个落脚点。
但此地阴气太盛,频繁有幽灵出没,导致精灵发狂,最终只能离开。而人类因为与魔法亲和力较低,所以能在提瑞斯法正常活动,将这里开垦成洛丹伦的土地。
这种地方出现瘟疫,不难想象能带来多大的恐慌情绪。
“最严重的是布瑞尔镇,”乌瑟尔说,“我们已经判明疫情源头就是那里。目前其他村镇的疫情都控制住了,布瑞尔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总体也在掌控范围内。可以说提瑞斯法的瘟疫不会再扩散了。”
泰瑞纳斯频频点头,他今天总算听到了好消息。
“既然如此,乌瑟尔。有件事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陛下请讲。”
“今天我和大臣们讨论了一番。现在南方有兽人,北方有瘟疫,你觉得应该先集中力量处理哪一个?”
“当然是兽人!”不等乌瑟尔回答,阿尔萨斯抢着说道。“父王,既然瘟疫已不足为虑,我认为是时候全力攻打奥特兰克山谷,彻底铲除那些怪物了!”
乌瑟尔看了阿尔萨斯一眼。
“很抱歉殿下,我认为还是瘟疫的问题更大。”
“为什么?难道瘟疫要消失得一干二净才不算问题吗?”
“这恐怕不是瘟疫那么简单。来自肯瑞托的法师们调查后发现,这场瘟疫留下了不少魔法的痕迹。例如许多病人身体里能检查出魔力残渣,还有瘟疫发生的原因也难以确定。”
“不就是自然发生吗?”
“提瑞斯法因为幽灵出没较多,所以有着很完善的对魔力防护。还有林地环境的净化与保护,这些工作每年都在搞。即使如此它还是成了瘟疫爆发的地方,这本身就很奇怪。”
说着,乌瑟尔又拿出一张烧剩的纸片。
“而且我们还在布瑞尔发现了这种东西,请陛下过目。”
泰瑞纳斯接过来一看,上面有些可以辨认的字体。是充满仇恨,煽动情绪的言论。
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两次战争本来就给联盟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收容所更是耗费了许多人力财力。虽然泰瑞纳斯的初衷是让兽人融入人类社会,但离开战争的兽人仿佛离开水的鱼,完全没有了战争时期的狠劲,变得懒散呆滞。
再加上战争带来的种族仇恨还没有消失。这种情况下,泰瑞纳斯的构想很难实现。从收容所建成到现在,有大臣不止一次向泰瑞纳斯进言,应该放弃与兽人共处的天真想法,直接全员处决。
而泰瑞纳斯也不止一次地拒绝。
但如今,拿着这张纸,老国王第一次真正质疑起自己的决定了。
看着泰瑞纳斯逐渐木讷的表情,乌瑟尔说道。
“陛下,木已成舟,多想也没有用。还请注意最下面那行字。”
“最下面?”
泰瑞纳斯重新集中目光。
“为了诅咒神教?”
“就是这个,诅咒神教。我听说最近北方有些城镇查出了违禁的宣传品,我认为背后都是这个诅咒神教在搞鬼。或许瘟疫就是他们主动释放的。”
“但不是已经被控制了吗?”阿尔萨斯说道,“至于那个邪教,不过就是煽动人民情绪罢了。父王,我认为这个时候更应该主动出击,铲除兽人。只要人民看到我们的举动,就会坚定信心,不受邪教的蛊惑!”
“这可称不上明智,殿下。”乌瑟尔反驳道,“我听说许多兽人已经出海了,那么在外面流窜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发现就消灭即可,没必要攻打奥特兰克。”
“为什么?你要浪费这个挽回人民信任的好机会吗?”
“我更担心现在的局势下发动新的战争,在挽回信任之前,我们会失去更多民心。”
“乌瑟尔!”
“好了,我都知道了。”
泰瑞纳斯摆手让二人停下。他庆幸今晚提前把他们叫来,否则明天再开会的时候,大臣们肯定又是一番争吵。
就趁现在统一意见吧。国王看向他的儿子。
“阿尔萨斯,乌瑟尔说得对,现在不是发起战争的时机。对于兽人,只要接到报告,我们就出动。如果没有兽人的消息,就先在这个诅咒神教上集中精力吧。”
阿尔萨斯没回答,算是默认。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明天的会议就是走个流程了。
“嘁。”
走出寝室的阿尔萨斯看起来有些不悦,握着拳头。乌瑟尔从后面赶上来。
“怎么了阿尔萨斯?就那么想上战场吗?”他私下里都是这样直呼名字。
“既然是父王的决定,我自当服从。但这不代表我会改变看法。”
阿尔萨斯说得很不服气。乌瑟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冷静点,孩子。”
“你总是拿我当孩子,乌瑟尔。我都出师两年了。”
“但你还没意识到,你不仅是冲锋陷阵的圣骑士,将来还是这个国家的王。所以你得学会从王的角度去看问题啊。”
“是是是。”
乌瑟尔这些话,阿尔萨斯听了不知道多少回。从王的角度看问题,嗯,是的。
他知道自己未来会接过父亲的权杖,知道需要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王。但如果说拿父亲当王的榜样,他不认同。
因为父亲和乌瑟尔一样,被过去的经验和无意义的慈悲束缚了手脚,常常会做出迂腐的决策。
可话又说回来。
这样的榜样,去哪里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