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码头。
李坚看了一眼刘长阁,又看了隐在队伍之中的汤不平等人,什么都没说,将目光投向了缓缓靠岸的大福船。
朱能、徐安下了船,军士将五个俘虏带出,并将陆奥找到的火铳、头盔、长弓等带了出来,后面军士还抬来了一块大木板。
李坚疑惑不解地看着朱能、徐安等人,你们急忙慌慌地奔波而来,这是干什么,你就是想闹事,也不至于用一把锈迹斑斑的火铳吧,还有你也没配箭壶,拿着长弓干嘛。还有那个包裹里,似乎有白骨露着,这是什么意思?
朱能上前,没有任何废话,直言道:「情况十万火急,我们要立即见皇上。」
李坚皱眉:「什么情况?」
朱能瞥了一眼刘长阁,对李坚道:「我们可能找到了武义船队的消息!」
「什么?!」
李坚震惊不已。
刘长阁也瞪大眼,终于明白了朱能为何无旨回京,明白了大福船为何停都不停直接开到金陵。
如此震惊世人的消息,确实应当如此!
武英殿。
军士将一干物件拜好,尸骨也展开来,俘虏压至。
解缙、杨士奇、夏原吉等大臣纷纷而至。
朱能跪礼请罪:「臣无旨擅自回京,本有死罪,然事态紧急,不得不为。皇上若惩罚,还请臣将话说完。」
朱允炆微微点头,严肃地说:「你本是征讨定远的大将,没有旨意,擅自回京,该惩的朕自不会轻饶。但在这之前,姑且可以听听你的理由。」
朱能谢恩,转而指向地上的一堆东西:「皇上,前段时日,赵世瑜、徐安等在陆奥之地停留,之后发现了一些陆奥残兵,追剿之后,在一处地穴中挖出了这些东西。这火铳,是建文五年二炮局制造!」
李坚将火铳交给朱允炆,指着铭文说:「确实是二炮局制造。」
朱允炆看着锈迹中的铭文,紧锁眉头。
日本国虽然改名为定远行省,但因为地方上并没有完全戡乱,相应的人口统计、山川布置等都没完成,将日本地名,护国名改为大明名字的工作才刚刚展开,尚未推行。
虽然一些官员并不知道陆奥处在定远行省哪个位置,可朱允炆时常看舆图,自然清楚那是北海道岛海峡对面。
这类火铳在建文七年时已经不再装配水师,而建文五年至建文十
年,大明都没有针对陆奥地区进行过军事行动。
哪怕是对马岛、壹岐岛的军士行动,水师也没出现过丢弃火器的事,再说了,那一场战争,更多使用的是神机炮,陆奥的人捡走一些炮弹的碎片还可以理解,捡走火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哪怕是丢了火器,也应该是运到幕府去,不可能出现在极偏的陆奥。
朱允炆看向朱能,目光投向地上的一堆东西:「继续说。」
朱能肃然,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展开之后,是一块脏黑的布条,朱能小心地展开,呈在桌案之上。
朱允炆看去,瞳孔骤然凝聚。
布条之上,写着「武义部下陈八远」几个字,字迹像是用血写出来的,黑褐色。
武义?!
朱允炆看向火铳,看了看布条,走至长弓、破烂的头盔还有木板前,俯身看向白骨,面色严峻,沉声问:「俘虏怎么说?!」
朱能急切地开口:「俘虏说,他们是建文十年七月时,在海边找到了一个将死之人,便将其带到岸上,后来没过几日,这人就死了,他们便拿走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除了这布条。」
「去年?!」
朱允炆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俘虏是如此说!」
朱能紧握着拳头。
朱允炆看向俘虏,对刘长阁说:「将他们带下去,朕要知道所有的细节,一点都不能遗漏!」
刘长阁当即答应,军士架走了俘虏。
朱允炆踱步,对李坚道:「翻找水师名册,查一查武义部属之中有没有陈八远!」
李坚答应,急忙离开。
朱允炆清楚,已经被定义为牺牲的英烈,不可能活着出现在建文十年,除非,他们根本就没有牺牲!
可当年武义的船队确实没有出现在南美洲!
那他们,去了哪里?
陈八远是当时唯一活下来的人,还是说,在陈八远之外,还有其他活着的人?
武义,他还活着吗?
武义带走的那两千多大明军士,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