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的拳头重重砸在桌案上,目光阴冷。
九月的天,终是秋意渐浓。
皇家田庄。
郑和、朱能直接坐在田间地头,农学院的院长盛拿着一截枯萎的番薯茎蔓走了过来,笑着说:“看,番薯茎蔓大部分都枯萎、发黄了,收割就在这两日了吧?”
郑和拿起酒囊,丢了过去:“若不能丰收,我等怕是要无颜见天下人了。”
盛仲接住酒囊,笑着说:“可不能如此说,不管丰收与否,你们带来新种子都是不争的事实。山东、河南、北直隶的玉米、土豆长势也都不错,你们完全可以安心。”
朱能看着一片番薯地,也有些忐忑。
远航水师船队被大肆封赏,皇上甚至还公告天下粮食产量很大,这若是产量很低,岂不是贻笑大方,成为千古笑柄?
“真想扒开一个看看啊。”
朱能有些煎熬。
盛仲摇头:“绝不可以,瓜熟蒂落,这是自然规律,怎可在没有成熟时就动手?何况收割日,皇上会带百官亲至,还会有一批耆老、百姓也来观看。你们先聊着,我再去看看那块地。”
郑和、朱能看着走开的盛仲,不约而同地摇头苦笑。
动静越大,越让人紧张。
朱能喝了一口酒,对郑和说:“你听说了吧,王景弘、万青林已经被召回水师了。”
郑和摇晃着酒囊,平静地回:“收到消息了。”
朱能叹息:“回到家之后,很是怀念远航的日子。现在王景弘、万青林已经回到船只,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再扬帆出航。”
郑和笑着打量着朱能:“在返航途中,你可是说过,回来之后五年之内不下海,好好享受太平日子,怎么又想回到海上了?”
朱能摇了摇头。
人就是有点犯贱,在远航的时候,渴望休息。可回来休息吧,又十分迷恋远航时的日子,大海波涛,狂风骤雨,冒险,军号……
似乎有些东西,融入到了生命与灵魂之中,忘不了,怀念得很。
郑和低声说:“有个消息,你莫要告诉别人。王景弘、万青????????????????林返回水师,担任的是蒸汽机铁船船长,这些铁船,将全部改装为火药弹运输船。”
朱能惊讶地看着郑和,低沉着嗓音:“火药弹运输船,你确定?”
郑和点头:“皇上告诉我的,岂能有假。”
朱能咧嘴笑了,握了握拳头:“看来出航的日子不远了啊,说吧,这一次我们去哪里,去非洲,配合宁王把非洲土著都收拾了,还是去威尼斯,找亚当吃顿饭去?”
郑和白了一眼朱能,收拾土著用得着专门的火药弹运输船?去威尼斯的话,可是要绕远路,为了吃顿饭不值得啊。
朱能看着郑和的神情,直接点出:“看来这两个都不是,那就只能是东面的岛国了。怪不得水师船队调动频繁,原来是要有大事件发生。”
郑和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此事不可外传,这一次战斗,将是水师在东海的最后一战,珍惜越来越少的战斗机会吧。”
朱能咕咚几口,喉结上下一动一动的,哈出一口气,喊道:“爽!”
郑和走向土地,受限于粮种数量与分散种植的策略,皇家田庄的番薯也只是种植了三亩地而已。
“那是?”
郑和看向远处的街道,不由地踢了一脚喝酒的朱能:“皇上来了,别喝了!”
朱能差点喷出来,连忙起身,与郑和一起迎去。
朱允炆看着一身酒气的郑和与朱能,并没有怪罪,有说有笑到了番薯地旁边,盛仲、宋玉等人纷纷行礼。
盛仲指着番薯地上枯萎的茎蔓:“皇上,是不是可以收割了?”
朱允炆弯腰,看着枯黄的叶子,点头说:“今日清理下秧,明日收割吧,通知官员、在京远航水师将士及其家眷,耆老等,一起看看番薯收成。”
郑和、朱能神色有些不自然。
朱允炆看出了两个人的紧张与忐忑,笑着宽慰:“一些官员和百姓认为水师将士封赏给大了,呵呵,明日就让所有人知道,你们的封赏,朕可是给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