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扶我下床,我要看着你哥哥回来,要不然我没办法去见你爹……”
“娘!”张泽泣不成声。驿使飞奔,昼夜不停,消息传播的速度极是惊人,当消息踩着黄昏的尾巴送到金陵,送到大明京师时,彻底引燃了京师。
无数百姓走上街头,商人关了门,士子停了课,都开始往皇宫外的西长安大街走去,无数人想,听到准确的消息。
水师都督府。李坚听到郑和船队有了消息,眼睛通红,陈挥更是激动不已,两人还没走出门去,徐辉祖、徐膺绪先一步到了。
徐辉祖急忙问:“郑和船队到哪里了?”李坚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还没有拿到情报,驿使入宫了吧,走,我们去见太子。”徐辉祖握着拳头,大步走在前面:“可算是有消息了,再不回来,水师军士的家人恐怕要绝望了,走,快点,早点拿到消息,早点安抚百姓。”李坚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郑和带走的军士,可都是水师的老兵,其背后是两万六千余家庭,这些家眷始终等不到儿子、丈夫、父亲归来的消息,甚至都已经认定船队沉了,若不是不吉利,朝廷迟迟不给消息,他们很可能都已经要做个衣冠冢了。
那么多军士没有归家,水师的压力很大,是死了是活着,都必须有个准消息才行。
现在终于有了郑和船队的消息!朝廷轰动。原本衙署已经
“下班”了,结果郑和水师的消息让无数人又开始回到了衙署之内,小官在衙署里等消息,大官去内阁等消息,内阁带人去武英殿听消息。
朱文奎正在东宫里和韩夏雨猜测父皇朱允炆到了哪里,正在收拾哪个贪官,内侍突然传过来消息。
听说郑和有了消息,朱文奎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穿着便服就跑到了武英殿。
驿使将官梁兴带人行礼。解缙、杨士奇、徐辉祖、铁铉等人也纷纷行礼。
朱文奎坐下,抬手之间急切地说:“都免礼吧,驿使快报消息。”解缙轻轻咳了声:“太子殿下,行事应稳重如山,即使消息再大,也不应急切失了分寸。”朱文奎这一次没有遵循解缙的教导,抬手说:“郑和的消息太过紧要,失点分寸就失了,驿使,报消息!”将官梁兴虽然有些奇怪,为何如此重要的消息建文皇帝都不露面,但还是连忙说:“报太子殿下,接商人情报,经南洋水师查证,郑和水师已于三月二日抵达旧港补充物资,此时正在北上途中。末将来时,南海水师已是出动迎接……”朱文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兴奋地说:“好,好,好啊!刘长阁何在,立即发急报给父皇,将郑和船队的消息传报,请父皇返京!”刘长阁出班:“遵命。”朱允炆微服私访的消息已经无需再遮掩了,毕竟大家都知道了。
刘长阁也不再等待,出了皇宫就安排岳四海、雄武成,两人亲自带队北上。
武英殿内。朱文奎兴奋,官员更是激动。但在兴奋之后,朱文奎意识到一个重大的问题,连忙询问:“郑和水师的损伤情况如何?”话音一出,原本热闹的武英殿顿时安静下来。
梁兴肃然道:“殿下,郑和水师的具体消息我等并不知情,相信用不了几日,后续就会有更详细的消息送至京师。但据说——损失很大。”朱文奎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哀愁,郑和的使命与任务朱文奎是清楚的,朱允炆对满朝文武隐瞒了消息,却不会隐瞒朱文奎。
漫长近乎无边际的航行,足以要人命的寂寞与辽阔,海浪与风暴,还有无数说不清楚的危险,能活着回来,简直就是奇迹。
朱文奎看向解缙、杨士奇:“我听宫外聚拢了无数百姓,正在等待郑和的消息,如何拟写文书,安抚民心,就由内阁安排吧。”解缙、杨士奇答应下来。
朱文奎看向水师都督府的李坚、陈挥:“父皇说过,无论郑和船队折损多少,活着的,牺牲了的,都是大明当之无愧的英雄,他们的家人就是英雄的家人,让水师挨个挨户通知下去,告诉他们,郑和水师将士要回家了。”李坚、陈挥沉重地点头。
郑和水师航行时间太长了,还差五个月就五年时间了,如此长的时间里,没有大量的折损是不可能的,仅仅是后勤问题,就足够要人命了。
无论如何,他们回家了。活着的,归家。死了的,归根。朱文奎沉思稍许,看向礼部尚书陈性善,开口道:“礼部应拟新制,以最高规格迎郑和水师将士回归。不要怕逾制,父皇说过,郑和归,担得起圣人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