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风,冷得很。
沈宸返回北平,与姚广孝、平安、张昺、杨溥等人商议对策。
平安听闻军营竟外流了一辆八牛弩,不由地害怕,这他娘的哪里是要朱文奎的命,这是要了自己的命啊。
都司若找不出问题出在谁身上,自己怕是要完。
「你应该庆幸丢的不是神机炮,否则我们将立马带太子返回京师!」
沈宸阴沉着脸。
平安头疼,神机炮不像八牛弩,八牛弩这东西就在一个仓库里,轮番有人看守、盘点,只要这个仓库的人都出了问题,那八牛弩有可能伪装为粮车等跑出去。
可神机炮和火药弹是分开存放的,而且火药弹的看守规格极高,进出都要搜身,且有多达五道五道检验,没有都司签署的手令或腰牌,任何人都别想拿出一枚火药弹。至于神机炮,那玩意就不是能悄无声息运走的,沉重的很,也很容易发现……
平安拍着桌子,直接将茶杯震到地上:「这件事都司有错,我定查找清楚,找出漏洞,看看是谁当了老鼠,敢吃八牛弩这一口粮!」
张昺愤怒地看着平安,那可是布政使司的杯子,打碎了布政使司还得出钱购置,你丫的就不能好好说话?
姚广孝看向沉思的杨溥,问:「杨先生,此事关系太子安危,又牵扯到死灰复燃的白莲教,我们不能大意,你有何看法?」
杨溥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不急不缓地说:「我的看法是,即刻逮捕王延寿及其同党,包括张车一家。」
张思恭皱着眉头,说:「若是如此行动的话,想要据此找出幕后之人的计划就要落空。只斩其手,不伤本源,他日必还有祸根。」
杨溥赞同张思恭的看法,反问了句:「你们认为王延寿执行刺杀计划,幕后之人会现身吗?」
张思恭微微眯起双眼,陈珪不由地说:「是啊,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幕后之人很可能是隐在最深处,刺杀计划执行与否,他都不需要露面。刺杀太子如此大的事,无论成败,都有无数消息传开,他也必然知晓结果。」
张思恭想了想也是,下命令的人,与执行命令的人,是完全分开的,想要抓到下命令的,首先需要抓住执行命令的,这也就意味着,应该提前行动,而不是等到事情发生之前那一刻。
「据调查,王延寿身上有一本白莲教名册,只要找到这本名册,定能在最短时间肃清通州、北平附近的白莲教众,找出八牛弩的藏身之地。」
沈宸开口。
姚广孝拍板:「我们不可能拿太子的安危冒险,既然掌握个差不多了,就直接抓人吧,侦察兵、安全局方面抓捕主谋之人,都司方面出军士,协助抓捕名单之上人。另外,直接在通州审讯务,不择手段,必须找出他们的全部阴谋与幕后之人!」
沈宸、鲁迁、李明灿等人当即带人离开北平,直扑通州。
为避免消息走漏,沈宸下令午夜子时,城门关闭之后即刻动手,一批批人手在天黑之前就埋伏了起来。
这一夜,张车正在酣睡,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不由地翻个身,转身继续睡,随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坐起,看着暗处的黑影。
「张金刚,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宸冰冷地说。
张车伸手抓向枕头下,却抓了个空。
「抓起来吧。」
沈宸下令,一名军士手持匕首,抓过张车。
张车不敢反抗,也无法反抗,因为前面还有一名军士端着手-弩瞄准自己的大腿,稍有反抗,这一箭非扎透大腿不可。
张家男女老少与管家、下人等,合计二十八人,全都被抓。
王延寿也很憋屈,明明是起夜如厕,结果被人踢到了粪坑里,差点淹死,还没呵骂两句,就有绳子套出脖子,直接被拖了出去,几乎把脖子给拖断,现在大冷天的,被人一盆冷水接一盆冷水的冲,几乎被冻死。
鲁迁在王延寿家中的炉灶底暗格里找出了白莲教名册,合计一百六十二人,当看到最后一个名字是卫融时,鲁迁还不犹豫地下令:「按名册抓人,一个不剩。」
通州知府衙门很忙,忙着查找名字。
没办法,古代的花名册只有姓名,没写性别、家庭住址、联系电话啥的,侦察兵与安全局也不是神,知道名字就能知道地点。
依人名找人,忙到天亮,也才找了不过一百来人,翻遍户籍,也没有找到剩下的五十余人。显然,剩下的人不在通州。
北平布政使司接过任务,盘查人口,侦察兵与安全局则加紧审讯王延寿,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可王延寿是一个硬骨头,死活不开口,似乎有一股信仰在支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