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没有派遣军士去收拾残局,任由受伤的骑兵、战马躺在战场上,或哀嚎,或呻吟,或挣扎,或等死,都随他们。
羌支历看着战场,一脸的不可思议。三千精锐,杀到大明军阵前面的,只有一个骑兵?那自己还剩下四千兵,能有多少人杀到大明军士面前?
原本请战强烈的沙卡洛夫、阿赫塔姆等人不敢说话,生怕被派去冲锋,大明这种阵势着实吓人,那威力非凡的弩箭一打一大片,确实难以抵挡,这些人不是重骑兵,而是轻骑兵,身上的盔甲也不厚,马也没个保护。
羌支历看着畏战的众将,厉声喊道:「怕什么?我们是战无不胜的!现如今哈里正在等待我们的消息,无数人在看着我们,岂能后退?大明的弩箭虽然厉害,但也是有弱点的!这一次我亲自带人冲锋!所有人跟着,我就不信了,凿不开大明的军阵!」
「是!」
沙卡洛夫、阿赫塔姆等人无奈,既然羌支历都已经决定亲自上战场了,那谁还能说出撤退的话来?
战吧,身为军人,死也要死在战场之上,绝不能夹着尾巴做人!
大明的弩箭阵并不是不可破,只要在冲击阵型上作一些调整!
羌支历鼓舞了士气,忽视了那些刚刚死去的人,决定带着所有的力量投入最后的战斗,去完成一个军人应该完成的任务,那就是,彻彻底底地执行军令!
冲锋!
四千骑兵奔跑起来,直冲着徐辉祖防守的右翼冲去。
法图拉死了,三千骑兵死了,但他们的牺牲不是没有价值,至少给了羌支历找到了应对弩箭阵的办法。
四千骑兵在冲锋过程中,快速扩散开来,每三个骑兵为一个小组,每一个小组与另一个小组之间,前后左右都保持着一丈多的距离。
李德看到了对方变阵,脸色微微一变,刚想命令军士准备,徐辉祖已骑着马喊住了李德:「帖木儿的骑兵是纵横极西诸国、罕有败绩的军队,他们能有今日,确实不可小觑。从眼下来看,对手值得我们尊重!撤走你的弩箭阵吧。」
「副将军……」
李德还想争取。
谭渊握着厚重的马刀,对前面挡路的步兵喊道:「让开!」
李德无奈,只好下令撤走弩箭阵,几乎在军士让开通道的同时,徐辉祖握住了长枪,高声喊道:「整日谈论杀敌报国,立功封侯,今日是时候了!大明三千营军士听真,随我杀敌!」
说罢,徐辉祖催马一跃而出!
「杀!」
谭渊、瞿能、瞿陶等将士紧随其后。随后有八匹马超越了谭渊等人,出现在了徐辉祖的身旁,谭渊等人放心下来,不再紧随徐辉祖,而是各自挑选敌人冲锋。一匹匹矫健的战马奔跑而出,大明的骑兵健儿奋勇杀出。
徐辉祖看了看雄武成,指向谭渊等人:「去保护他们!」
雄武成根本不听:「你指挥不了安全局的人,敌人就在眼前,专心战斗吧!」
徐辉祖抓着长枪,整个人弓着身,厉声喊道:「杀!」
羌支历看着大明骑兵冲出阵来,几乎都要哭了,你们大明是安拉派来折腾我们的吗?
为了避免你们弩箭阵,我们把密集的冲击阵型转为疏松的大面积的冲击着阵型,这种冲阵可以有效避免弩箭造成密集毁伤,但也有一个极大的缺陷,分散了,战斗力就弱了,很难形成一股凝聚的力量。
可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大明竟然不用弩箭阵,转而使用了骑兵,看其骑兵数量,竟然比自己的还要多出许多!
羌支历差点吐血,心中大骂明军狡猾,但也不敢耽误,连忙下令军阵集结!好在军阵并不是太过分散,加上三骑
一组,两组一结合,就足以形成一个小型的冲锋阵型,多少让羌支历安心下来。
双方骑兵在近百步位置开始了对射!
长弓对长弓,箭雨对箭雨!
骑兵对骑兵,生存对死亡!
无论是大明骑兵还是羌支历的骑兵,不断有人倒下,更多的骑兵已冲上前。
雄武成握着八尺长的大刀,横在腰间,眼看着就要冲入敌阵,整个人直接躺在了马背上,锋芒而厚重的大刀快速冲过,来不及闪避的羌支历骑兵被拦腰斩断!
徐辉祖虽然坐镇五军都督府,位列武勋第一,可并不是一个草包,也不是没有半点武艺。作为徐达长子,徐辉祖从小就对骑兵有着一种情结,后陪着朱棣在京练兵,也没少直接参与其中。
冲阵这种事,徐辉祖干过不是一次两次,他有着充足的经验,也有着战胜敌人的本事。当然,为了确保徐辉祖不被人干掉,以雄武成为首的八名安全局人员护卫其左右,大砍大杀,直接摧毁了羌支历的前军!
如同两股浪潮,各自以滂湃之势对撞!
一匹匹战马嘶鸣,一个个骑兵格挡与砍杀,不少人在冲锋瞬间就被斩杀!
战场没有半点的仁慈,也没有半点的手软。
这里只有一个亘古不变的原则,那就是杀死敌人!他们不死,自己就得死!谁不想活着,谁不想活着回家,谁不想立下战功回家!
那就杀吧!
谭渊极是悍勇,带着三十余骑兵一路砍杀,直杀到了羌支历军阵深处,被敌人团团包围也没有半点畏惧,带人左冲右突!所过之处,一地尸体!
瞿能也是一名猛将,见阿赫塔姆连伤三名大明骑兵,当即错马斜着杀了过去。瞿能用的是大刀,而阿赫塔姆用的则是长剑。
长剑灵敏,杀敌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