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昺难受,其他各省的同僚也难受。好歹张昺已经挨了几刀,事情基本上过去了,而自己这边鬼知道还有多少问题,揭帖上报的问题清单和吏部掌握的清单不一样啊,这可有点不太妙。
北平布政使处理完了,就开始处理山东布政使司等衙门,按理说,山东经过了白莲教清理,宋正臣的处理,问题不多了才是,可依旧问题重重。
青州重建需要钱吧,疏浚会通河需要钱吧,没错,这些钱官员都很难入手,所以,那就换其他法子入手……
巧立名目,私自收税的知县都有,可见山东地方官员是有多大的胆子。
这些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官员另谋财路的,以诬陷百姓与白莲教有勾结,拉人头去请功,百姓要么交钱,要么就被拉走,就这么简单。
要说百姓苦,也真是没办法了。
山东布政使李彦祯、按察使陈瑛几乎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些问题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可都是不知情的啊,自己治下出现了这种问题还不知情,那就是渎职!
如果不是眼下礼仪重要,李彦祯恨不得上前踹死那些官员,尤其是拿白莲教当赚钱噱头的官员,这不是找死吗?
吏部知道这么多,还是都察院的同僚发挥了不少作用,戴德彝主导的都察院,以扩大御史规模来提升监察力度,这种策略并不是没有用处的。
事实证明,人多眼多,确实是可以发现很多底层的问题,也不是所有下放的御史都会沦落、会被收买的。
吏部综合揭帖、往年考核记录、都察院文书,实在不确定的,还可以找安全局补充点资料,调查清楚一些事还是容易,何况这一项工作提前了几个月之久。
相当于北直隶的问题,山东的问题显得“积重难返”,“病入膏肓”,这让朱允炆很是不满意,虽然有些事早已知情,但现在看着一个个官员被拉走的拉走,磕头的磕头,哭嚎的哭嚎,还是感觉愤怒。
官吏问题,直接干系民生,但这些官员似乎只想升官发财,不钻营如何伸手向上攀爬,就是思考向下伸手索要好处,就是不关注百姓的死活。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成为大明官吏的?
轮到河南时,河南布政使各衙门算是长了脸,因为蹇义只在河南挑了五名官员,其中三个老了,二个贪污,其他,没了……
河南官场如此干净,足以让其他同僚羡慕不已。
当然,干净也有干净的原因,比如开封府官场的彻底塌陷,齐泰与景清的治理,这两位虽然管的是开封府,不是整个河南,但河南布政使司也是在开封城内,两个衙门的距离并不远。
齐泰、景清这么给力,知县来能换几茬,河南布政使司、按察使司能不有点动静吗?再说了,齐泰和景清可是京官,人家一个曾经管吏部,一个管都察院,人脉广泛,只要一封奏折,一句话,都可能让布政使司等衙门吃不消。
迫于压力,加上安全局在河南活动的很厉害,河南布政使施惟中、按察使张明清扫了整个河南官场,一干无用的,贪污的,酷吏等,早在八个月钱就被清扫掉了。现在的河南不敢说路不拾遗,但也可以敞着大门睡觉了。
不管河南官场是不是在投机大朝觐,无论如何,至少新上来的官员在这半年多以来,是没有被发现有多少问题的,哪怕是移民进入河南,也被安置的极是妥当,这些工作都是有目共睹的。
轮到山西时,丁景福等人有些忐忑。
事实上,山西官场的问题并不在少数,比如移民不力,违背朝廷政策强制移民,恐吓百姓,还有最初为了不移民许多人托关系,带来了不少贪污问题。
这些问题都在丁景福的预料之中,只有一件事除外,右参议李彬被点了名。
蹇义看着走出来的李彬,无数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相对于小鱼小虾而言,李彬可是重量级的人物,他是山西参议,布政使的左右手啊,这要出了问题,那山西官场的问题就太大了。
李彬走了出来,毫无畏惧之色。
一身清白,何惧西风?
蹇义严肃地问:“你负责山西驿站制改,邮局方略,有商人曾向你行使贿赂,以通货便利,借官道通关,节省花销。可有此事?”
李彬双手作礼,高声回道:“确有商人曾寻我给予方便,出银一千两,但我拒绝了。”
“可有证据?”
“商人可为证。”
“商人之言岂能信?”
“不知蹇尚书之言似是凿凿,又来自谁之口?若无真凭实据就想改我清白之身,那我李彬不答应!”
李彬看着蹇义,严肃不屈。
蹇义盯着李彬,在两人对视了几个呼吸之后,蹇义方收回目光,挥手道:“退回吧,现考察湖广布政使司等衙门官员……”
朱允炆笑了,对于李彬贪污的事,也只是嫌疑,民间传闻,很可能还是商人不满散播出来的消息。
安全局调查过,并没有找到其问题,这是一个好的结果,至少,大明的邮局局长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