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闸门这种重中之重,吴海不敢有丝毫大意,而且此事不仅事关闸门,还关系着未来城池,说不得日后城门洞里需要设置个三五道混凝土石板制的千斤闸门,水道门也可能会更换成混凝土石板以防不测,水淹七军的事可不能再发生在大明了……
入夜了,工地上的民工与匠人从各处走出来,或躺在草地上,或坐在河堤边,或三五成堆,谈笑着什么。
晚饭已经准备就绪,只是还有些热,没有人愿意在此时动弹。
“卖旧成衣喽,旧成衣,便宜嘞。”
王草头扯着嗓子喊着,肩膀上套着一个绳套,绳套的另一端系在独轮车前端,如一头健硕的老牛,在前面嘿哧嘿哧地拉着。
王草根推着独轮车,喊了一声停,便将车子停了下来,从肩膀上取下一块散发着汗味的长巾,擦了擦一脸的汗,扯着嗓子喊道:“卖旧成衣喽!”
声音传出许远。
张望听到声音,看了看钱三斤,笑道:“你的衣服都破了几个大洞了,这也就是此处没女人,否则你早就钻地底下去了,拿出钱去买件成衣吧,总留着给家里也不是个办法,你婆娘也真是,这么久也不知道送件衣裳过来。”
钱三斤呸了一口,道:“老子破的是衣服,不是裤子!”
张望哈哈大笑,起身拉着钱三斤朝着王草头兄弟走去,独轮车上,堆着老高的旧衣,一旁还挂着灯笼,张望随手拿了两件,不由皱眉道:“这衣服怎么也是破旧的?还打了补丁?”
王草头有些着急,连忙说道:“这是好衣服,干净的很,我们都洗过的,没有脏东西。”
王草根拍了王草头一下后脑勺,然后对张望说道:“这是我们在外地专门收来的成衣,虽然老旧但结实耐磨,你们整日在工地上,新衣服也舍不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望听得连连点头,询问道:“衣服什么价?”
王草根伸出两个手指,道:“不多,一件只需二百文。”
“两百文,太贵了吧?五十文!”
“成交!”
“啊?”
“要几件?”
“我怎么感觉有点亏,能不能十文一件?”
“大哥,十文钱还不够我路费……”
“得,给我来三件。”
张望挑了三件衣服,钱三斤也挑选起来,随手拿起一件衣服,不由展开看了看,问道:“这衣服怎么还有图案?”
王草根顿时瞪大眼,看向自己的弟弟王草头,你丫的怎么偷懒,没给洗?
“好像是写的什么字?”钱三斤皱着眉头,指了指其中一个字,歪着头道:“这个字,不就是三,就是多了一根棒子。”
王草根连忙说道:“那什么,这个衣服可以便宜点,十文钱,就十文钱。”
“好,我买了!”钱三斤笑了起来,问道:“还有没有这种衣服,我都要了。”
王草根瞪大眼,该死,怎么就把那些破衣服给洗掉了呢,要是留着,说不得可以抬抬价,这人的品味,咋就这么难捉摸。
钱三斤满意至极,能省一文钱就省一文钱,要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的时候,才知道作难,平时的时候,还是需要节约,艰苦奋斗。
待回到湖畔,钱三斤将衣服换了,然后穿了出来,对扇着芭蕉扇的冉二爷显摆道:“十文钱一件衣服,咋样,划算吧,张望那个瓜怂,可是五十文钱一件。”
冉二爷正享受着凉风,刚想夸赞钱三斤会省钱,可猛地看到钱三斤后背上的字时,顿时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冰冷起来,扇子也掉在地上,指着钱三斤喊道:“得、得、得,你,你别动,转过去!”
钱三斤不解地转过身去,冉二爷走近了仔细看清之后,蹬蹬后退两步,猛地蹲坐在地上,一脸惶恐地喊道:“快,快点去喊冯御史!”
“怎么了?”
吴海听到动静,不由也溜达过来。
冉二爷指了指钱三斤,钱三斤转过身去,吴海看到了那七个醒目的发黑的大字:
齐王反,速报朝廷!
吴海三步并作一步,一把抓住钱三斤,厉声喝道:“你这衣服从哪里来的?”
钱三斤感觉自己几乎被吴海给提了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一脸的惊恐,喊道:“你,你要是相中了这件衣服,我——卖给你就是,五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