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览历史长河,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只存在于只言片语之中,而处罚“王子”死刑的,又是寥寥无几。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对众人道:“周王是否有异心,朕都不能容他继续留在开封。说到底,周王是朕的叔叔,皇室宗亲,不宜广宣于内外,此事再没有定论之前,不可传之于众。”
解缙等人连忙表态遵从。
朱允炆看向朱棣,严肃地说道:“燕王叔,宗人府当下以你为尊,待周王返回京师之后,朕希望由你来处置此事。”
“臣遵旨。”
朱棣没有推辞,答应道。
朱允炆微微点头,对茹瑺与徐辉祖道;“既如此,便传令铁铉,听从郁新安排,择机入开封府,邀周王及其家眷、官属,乘马车至京师。”
“臣领旨。”
茹瑺、徐辉祖道。
徐辉祖看着朱允炆的目光有些惊叹,他选择了动手,不是简单地处置周王一人,而是打算趁此机会,彻底解决开封周王府!
虽体面地安排“马车”,但谁都清楚,他们的身份,是囚。
朱允炆挥了挥手,众人纷纷退了出去。
看着朱有爋的奏折,朱允炆苦涩地摇了摇头,原以为自己不走削藩老路,会很难处置周王朱橚,谁料白莲教、黄河夺淮等事竟关联着周王,派遣郁新前往开封府,一是为了查明真相,二是为了寻机削掉周王。
现在好了,郁新调查进展缓慢,正在开封府里面当黄雀,准备捕蝉,这边朱有爋却送来了密报,让想要拿下周王的朱允炆暗暗庆幸。
开封府作为一个战略要冲,朱允炆绝不允许藩王把控。
无论周王有没有罪,他都会因此而离开开封,再无回去之可能。
朱允炆走入一旁的房间,看着大明疆域沙盘,将一个黑色的三角旗从开封的位置取了下来,随手拿起了日月旗,插在了开封的位置上。
“开封之事,当休。”
朱允炆舒了一口气,围着沙盘缓缓走着,目光盯着沙盘中插着黑旗的位置。
“九大塞王之中,只剩下四个,谷王朱橞在宣府,庆王朱栴在宁夏,肃王朱楧在甘州,还有,辽王朱权在大宁!”
朱允炆停下脚步,盯着大宁这一片区域。
谷王、庆王、肃王都不足以为虑,唯有辽王朱权,是最棘手之人,他有勇有谋,有影响力,又是联系与控制朵颜三卫的核心人物,一旦动他,大宁会不会失稳,若不动他,大宁还能是大明的疆土吗?
朱允炆拿不准朱权的盘算,历史中只记载了他只萌芽却未成长起来的野心,而熄灭他野心之火的那个人,叫做朱棣。
可眼下没有靖难之役,朱棣不会去夺走宁王的朵颜三卫,挟持他南下,他有足够的时间与空间,慢慢发酵自己的野心。
走出房间,朱允炆召安全局岳四海,道:“传信刘长阁,警惕宁王,同时转知盛庸,让他不可大意,务必小心。”
岳四海听闻后,连忙去安排。
入夜,清冷的月光洒在茫茫田野之上,田野北面,是一片密林。
老船工身心疲倦地瘫坐在一棵树旁,脸色苍白地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短小身影,不甘地喊道:“终究是逃不过吗?”
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阴冷的气息,吹至了老船工的脸上。
老船工看着高只有五尺左右的精悍男子,身后竟背着三把大刀,而那大刀,似并不是安全局所佩刀的绣春刀。
“你不是安全局的人?”
老船工眯着眼问道。
郭栾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一动,冷冷地说道:“你这只老鼠还跑吗?不跑的话,我要出刀了。”
老船工站了起来,有些颤抖地说道:“是周王让你杀我的?”
郭栾伸手,取出了两把刀,刀在身前交错而开,发出了清脆的金鸣声:“我喜欢对着尸体说话,不喜欢对着活人,你想知道什么,等你死了,我会告诉你!”
老船工看着郭栾出刀,连忙转身跑去,可是一个脚步不稳,踉跄之下摔在地上,转身看时,郭栾已至面前,双刀如死神,骤然降临。
咻!
箭矢破空!
郭栾下意识地抬刀护在身前,“叮”地一声,郭栾蹬蹬后退一步,看着跌落在地上的纯铁箭矢,眼神中冒着杀气,厉声喊道:“能用二石弓的人可不多,是谁,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