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商人的一些手段,呵呵,不多要,三十斤羊毛,一斤盐。”
常百业说了出来,牙齿有些酸。
这个价格,让常百业恨不得抓几头羊去剪羊毛了。
照鲁突然愣住了,兀突与格萨仁也惊呆了。
“多,多少羊毛?”
格萨仁眨着美丽的眼睛,一脸惊讶地问道。
常百业咬了咬牙齿,尽量让脸上的笑容更好看一些,缓缓说道:“给我三十斤羊毛,给你们一斤盐,童叟无欺。”
格萨仁抓着照鲁的胳膊,喊道:“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他竟然说三十斤羊毛一斤盐,天啊,这还是商人的做派吗?”
照鲁一脸不可思议,一手抓住货架,确认道:“这里是鞑靼境内,可容不得欺诈,你说三十斤羊毛一斤盐,若不能兑换,可是要杀脑袋的!”
常百业面不改色,严肃地说道:“我们是诚信的商人,自然说到做到。”
照鲁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问道:“为何?羊毛可不值钱!如此价来交易,你们岂不是亏死?”
常百业摆了摆手,道:“值不值钱,有没有利,是商人的事。至于你们愿意选择哪一种方式交易,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去,把所有羊毛都给我找出来!”
照鲁喊道。
周围人也听到了消息,纷纷返回蒙古包之中去找寻羊毛。对于蒙古人而言,羊毛多的是,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丢弃羊毛。
因为这东西,它没多少用处。
格萨仁十分兴奋,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商人,竟然要羊毛,还给出了三十斤羊毛一斤盐的天价,太好了,自己家的羊可以少卖几只了。
一头羊可以出五六斤羊毛,可每次都嫌弃这东西没什么用处,所留并不多,里里外外,找出了一百二十斤,凑够了四斤盐的量,然后又牵了五头羊,笑嘻嘻赶着到了商队。
常百业亲自上称,见还多了几斤羊毛,便打算给格萨仁找铜钱,格萨仁很豪爽地表示道:“铜钱就罢了,多余的就当送给你们了。”
“不可,是多少便是多少,等价交易才能长久,不若这样,这里有一个陶瓷碗,抵当多出的羊毛,可好?”
常百业清楚名声的重要性。
商人的贪婪,贪的是长久,那些只顾着眼前,过一把瘾死的,那是蠢货,不是商人。
“照鲁,你说他们是不是傻?”
兀突看着马背上载着的盐巴与两口铁锅,不由问道。
照鲁皱着眉头,说道:“我也看不明白,不过羊毛什么时候如此值钱了?要知道一头一百三五十斤的羊都换不来一斤盐,凭什么三十斤羊毛能换来一斤盐?这些人到底如何想的?”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这笔生意太好了,我们不愁盐巴了。”
兀突眯着眼,满心欢喜。
站在远处的照阔山也一头雾水,对一旁的兀森吉尔求证道:“果是如此?羊毛还可换盐铁?竟还如此价高?”
兀森吉尔肃然地点了点头,道:“此事做不了假,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商人求利,可无论怎么看,羊毛这东西也没有任何利润可言。
如果商人要羊马牛,那是可以理解的,羊赶回去可以卖肉,马赶回去可以卖给朝廷,牛赶回去可以卖给富户,弄回去一堆羊毛,卖给谁去?
照阔山看着热闹的丰水塘,缓缓说道:“一开始我还在想,这些商人是不是明廷派来刺探情报的,可现在看来,他们绝不是明廷的人。”
“何解?”
兀森吉尔问道。
照阔山指了指丰水塘,笑道:“明廷不是换了新皇帝吗?听说是一个聪慧的主,怎么都不可能办出如此蠢事。若这些商人一味索要牛、马,那我不会让他们继续前进,可现在看来,他们只是一群傻傻的商人罢了。”
“可是,商人逐利啊,这与他们的行为不符。”
兀森吉尔连忙说道。
照阔山摆了摆手,说道:“这一点确实不好理解,但商人总不会亏本的,或许羊毛对他们而言,有利可寻。”
“父亲,我们回来了。”
照鲁赶马而来,指了指丰厚的货物,一脸笑意地说道:“大丰收,这一年冬日,我们可以过得舒坦一些了。”
照阔山欣慰地点了点头,问道:“可问清楚了,商人为何要羊毛?”
照鲁摇头道:“父亲,他们只说是商人的手段,并不细说,我也不好追问。不过我偶尔听商队里有人说,日后还会来收羊毛,甚至只收羊毛,还说羊毛的价会越来越高,说不准三十斤羊毛可以兑换两斤盐。”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照阔山实在无法想通。
兀突嘿嘿笑着,说道:“族长,事情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来年我们要多牧羊,要养越来越多的羊,只有这样,才能在下次交易的时候拿出更多的羊毛。”
照阔山眼神变动犀利起来,兀突说得没错,若羊毛若真的有如此价值,日后可就要多牧羊了。
若是察哈尔族可以得到更多盐铁,便可以吸纳或抢掠更多人口,到时,察哈尔便会成为一个大部落,一个可以决定自身命运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