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朱允炆皱了皱眉。
顾三审禀告道:“皇上,句容宗族中,有两大姓氏,分为郭、骆。”
“骆?”
朱允炆看着顾三审,目光微微一闪,说道:“骆才人也是句容人?”
顾三审道:“据安全局调查,骆家因牵连到蓝玉案,家破人亡,但其还有一位大伯与一位叔叔在世,尚有几位堂亲,且骆才人祖母便为句容城中郭氏一脉。”
“如此说来,那千户郭纲,也与骆才人有几分亲戚关系了?”
朱允炆笑了笑,问道。
顾三审肃然回道:“臣调查过,郭纲一脉与骆才人母系一脉,只是旁亲,并无多少瓜葛,若是深究的话,最多是远亲。”
朱允炆抬了抬手,道:“既然如此,那便先让郭纲准备一二吧,至于出京时间,朕另行安排。”
“遵旨。”
顾三审行礼离开。
朱允炆处理好政务,便去了承乾宫。
骆颜儿正在造册,统算七月份所生产的医用纱布,求算所得利,见朱允炆来了,便忙放下毛笔,起身迎礼。
朱允炆上前搀起骆颜儿,便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桌案旁,让骆颜儿坐下,道:“这货物盘点最是麻烦,才人辛苦。”
骆颜儿不敢坐,哪里有皇上站着自己坐着的道理,逾礼太过,便站在一旁陪着朱允炆,道:“相比皇上操劳,臣妾如何都不敢称辛苦。”
朱允炆拿起账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
七月十日,宫内产医用纱布630匣,废10匣,合格620匣,入库封存,合计6590匣。
七月十一日,宫内产医用纱布670匣,废15匣,合格655匣,入库封存,合计7245匣。
朱允炆看着这其中的阿拉伯数字,很是满意,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进步,只不过……
骆颜儿看着皱眉不语的朱允炆,担忧起来,问道:“可是臣妾算错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道:“账没有算错,只是朕突然想起来,这种记账之法不够明晰,而且耗费精力,或许,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记账之法。”
“另一种记账之法?”
骆颜儿有些不解地看着朱允炆,记账,向来不都是如此吗?
朱允炆摊开宣纸,提起毛笔便写了起来。
骆颜儿低头看着,轻轻读道:“内宫医用纱布报表,何为报表?”
朱允炆看了一眼骆颜儿,含笑不语,提笔便绘制起表格来,横竖之间,宽窄不一的格子便显现出来。
“才人且看这横向格子,在这第一格中,可写下日期,第二格可写入医用纱布产量,第三格为报废量数量,第四格为合格数量,第五格为仓库总计。”
朱允炆一边说,一边写下文字,写就之后,便继续指了指表格道:“再看这左侧竖向格子,则可写入日期,如七月十日。”
“如此,便可直接在表格之中,直接填写数字,如这里填写630,此为10,次为620,最后,则可写上6590。如此岂不是一目了然?再无需耗费过多笔墨,只需填数字,核对数字,岂不方便?”
骆颜儿惊讶地看着这从未见闻过的表格,拿起账册,仔细填写了几次,便惊喜地喊道:“皇上,这表格实在是太好了,太……”
朱允炆看着近在咫尺,欣喜不已的骆颜儿,莫名的冲动,轻轻吻了下去,骆颜儿娇躯微微一颤,并没有躲避,只是手中的毛笔掉在了桌案上。
“皇上,天,天还没暗……”
骆颜儿看着朱允炆渴望的目光,低着羞红的头。
朱允炆一把将骆颜儿抱在怀里,轻轻说道:“既然你们只能跟着朕过一辈子,那朕也需要给你们想要的,如此对待你们,总是不合适。朕,今晚便在这里了,可好?”
骆颜儿低头看着脚面,双手不安地回道:“臣妾不敢违皇命。”
朱允炆看着局促不安的骆颜儿,眼眸中带着怜爱,道:“才人,再扯下去,朕的衣服就要破了。”
“啊?”
骆颜儿这才注意到,自己抓着的是皇上的衣服,不由连忙松开手,退了一步,不敢看朱允炆。
朱允炆坐了下来,道:“给朕泡壶茶吧,朕有话对你说。”
骆颜儿答应一声,便去安排。
朱允炆坐在椅子上,微微摇了摇头。
这里是大明,不是后世。
皇后说得也在理,宁妃、贤妃、骆才人,她们除了自己,再无所求,再无所依。
对于皇宫的妃嫔而言,最害怕的便是清冷与孤独,她们的要求其实并不多,有子女傍身,有自己偶尔的陪伴,这就够了。
茶送来了。
朱允炆端起茶碗,轻轻嗅着茶香,道:“才人可知道石灰石?”
“皇上怎么就问起这个?”
骆颜儿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温柔少了几分。
朱允炆平静地看着骆颜儿,道:“才人或是不知,那石灰可并非只是药材,而是一种重要的矿产,将石灰、粘土、铁矿粉结合在一起,可以制备出水泥。而水泥与石子凝结,则可形成一种名为混凝土的存在。”
“以混凝土铺就道路,纵是雨天再大,也不会泥泞,行车马十分便利,还可将其用于城防加固,工事修筑,房屋修建,牢固如石。如今灾民入京师众,朕想借百姓之力,修两条混凝土道路,一条通往苏杭,一条通往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