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消息传入坤极耳中,岂不是要火烧三宫六院?
“让开道!”
朱允炆喊道。
“让,让,还不快点让!”
朱植连忙冲着船家喊道。
刘长阁看着通畅的水道,笑了笑,划着船,当乌蓬小船与花船擦肩而过的时候,朱植、朱耿连连挥手,目送小船而去。
“看到没有?”
朱植对朱耿问道。
朱耿坚定地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朱植重重点头,自己也没看到皇上船上有女人!
死都不能说啊!
“还去找你那位红颜吗?”
朱耿有些颤抖地问道。
朱植低头看了看,哭丧着脸,说道:“我们还是回府吧。”
上了岸,朱允炆带着马恩慧,进入这家店,询问一番,又进入那家店,和掌柜的聊上几句,直至夜深人静,才返回皇宫。
宫廷御筵吃多了,偶尔吃点民间点心、美食,也是不错的。
起码,马恩慧的胃口是好了许多。
卧榻之上,朱允炆翻看着《宋史》,马恩慧端来一碗参汤,坐在一旁,说道:“皇上此番出行,是为了商税之事吗?”
朱允炆点了点头,对马恩慧说道:“士、农、工、商提了上千年,商人一直处在最低的地位,这是不合适的。”
“皇上此言,臣妾可不敢,商人四处流动不说,且不事生产,却聚拢财富,盘削百姓,太祖禁商,可是深得民心。”
马恩慧反驳道。
朱允炆将《宋史》合拢,放了下来,叹息道:“连爱妃都如此想,可知商业改制,比那农业改制,更难百倍。”
马恩慧不解地问道:“皇上为何要放开商禁?若是如此,百姓人人从商,那大明土地,岂不荒芜?农田杂草丛生,大明如何富庶?”
朱允炆皱眉。
后世搞市场经济,商业竞争如此激烈,也不见所有百姓都从商,怎么到了这古代,就这么多顾虑?
从商也需要有头脑,不是说揣着几文钱,从广州进了货,到了南京就能卖出去,还能赚到钱。
这需要本钱,需要成本,需要销售,需要进销渠道。
当然,也需要纳税。
商场如战场,商场上壮烈的比例,未必低于战场壮烈的比例。
“解禁商人,可以增加税收,改善财政。未来的大明,可是需要很多钱财,才可以支撑得起来啊。”
朱允炆想要打造一个真正繁荣富裕的大明帝国,可野心勃勃的计划,总受制于有限的财政。
单以新军之策来论,这些士卒为国戍边,大明百姓都欠他们的恩情!以大明当下的财力,根本不足以让新军之策普及全军!
户部也不可能将所有财力都投入军队之中,毕竟大家是需要吃饭的,老婆是需要买首饰的,孩子是需要上私塾的,朝廷没钱发工资的话,还怎么干活?
没钱,怎么办?
历史王朝最大的收钱方式,便是增加赋税,伸手给老百姓要钱。
张张嘴,增加一个税目,还不容易?
历史上的奇葩税还少吗?
周厉王姬胡的饮水税,汉惠帝刘盈的单身税,后清的穿鞋捐、赤脚捐,民国军阀的晒太阳税……
除了吹牛不上税,什么不可以上税?
可是老百姓没钱,也就是基数大点,一个人榨出来半银子,那整个帝国便是三千万银两,足够吃一年的了。
至于老百姓死活,有又多少人去在乎?
不能责怪马恩慧不了解商人的力量,因为朱元璋太生猛,将商人压到了极致,商业税在大明中央财政中的占比,可怜的想让人哭。
除了垄断性质的盐税外,所有商业税,如茶税、市船税、通过税、营业税,加起来满打满算,都不到一百万两。
这些钱,相对于中央财政的三千万两,占比只是个位数,零头啊。
马恩慧将书收了起来,轻柔地问道:“皇上若是放开了商人,又能增加多少税?”
朱允炆下榻,将桌案上的砚台拿了过来,递给马恩慧,笑着问道:“爱妃认为这砚台,价值几何?”
马恩慧把玩着砚台,看着砚台之上的福寿龙纹浮雕,拿不准地说道:“此玉石砚,应值千两吧?”
朱允炆坐在一旁,笑道:“好,便将这玉石砚定价是千两,那我们应该收取多少税?”
马恩慧微蹙眉头,盘算道:“按照太祖定下的商税,是三十税一,这千两,便是收取三十三两余。”
朱允炆看着砚台,苦笑着说道:“三十三两余入国库,他们拿走的却是绝大部分。呵呵,这商解禁了,也没什么用处。但如果将三十税一,调整为二十税一,十税一,又如何?”
“十税一?”
马恩慧惊慌地站起来,说道:“皇上,万万不可,且不说商税是太祖定下的,便是将三十税一,调整为十税一,岂不是打压商人,与皇上初衷,并不相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