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楚子航都心知肚明,你一定还保有底牌没对我们使用,但那张底牌一定非常危险。”恺撒毫不避讳地与源稚生对视,“不只是对敌人危险,对你自身也相当危险,所以即便你被我们压制住了,也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对我们使用你的底牌,因为你也不确定那样的代价是否值得。”
源稚生与恺撒对视着,他没办法否认对方的话,于是他长叹一口气。
是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恺撒说的没错,源稚生的底牌就是他的言灵,但是使用言灵对他的代价太大了,也好在他最后也没有动用那个超规格的能力,不然哪怕他成功把恺撒和楚子航杀死了,那是虚弱的甚至站不起身的他最后也很可能死在那只死侍的手上。
但恺撒不知道,甚至来源稚生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是……他内心深处其实根本就不想杀死面前这两个家伙,源稚生的内心一直隐隐怀揣着某种可能……也许这两个家伙真的是清白的呢?也许他们真的不是杀害那些执行局精英的凶手?盗取家族最重要的一副壁画的也许另有其人。
即便这些“也许”的可能性很小,但源稚生也不得不承认,他也期待着那三个神经病是好人,他其实衷心希望和那三个家伙不是敌对的立场,如果他不是蛇歧八家的大家长,那三个神经病也不是卡塞尔学院的专员,大家不用为了肩负的责任而做着某些违背内心的事……他们也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于是打生打死的战争最后其实演变成了一场男孩之间宣泄怒意的约架,他们猛击着彼此致命的部位,似乎恨不得要一口咬死对方……但其实谁的心底也没想真正杀死对方,源稚生心底仅存的这一丝善因造就了现在的结果……
他没有真的杀死这两个家伙,也没有被死侍偷袭成功,甚至在最后的关头,那两人还不惜抛下成见解救他。
这么说……那些惨死的执行局精英们……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么?”楚子航也望向源稚生,“我们没有杀死任何一名执行局的专员,你可以仔细检查一下他们的伤口,那些伤口很大,几乎都是贯穿伤,呈锯齿状,几乎每个人的心脏都不翼而飞……我和恺撒可没有吃人心脏的陋习。”
源稚生缓缓点头,事到如今他也不再固执了,之前是找不到凶手,而这一层只有恺撒和楚子航两个活人,他们也恰好站在家族的对立面,可以说源稚生是不得不怀疑他们……但现在猛然跳出一只死侍,真凶已经水落石出了,压在源稚生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抱歉。”源稚生忽然面朝恺撒和楚子航,深深鞠躬,“为了家族对你们的亏欠,也为我个人对你们的污蔑,真的是……万分抱歉!”
蛇歧八家大家长的脑袋绝对有千金重,不是谁都受的起源稚生的低头鞠躬,但恺撒只是冷眼看着鞠躬不起的源稚生,没并有回礼,甚至没有任何表示。
“源君,俗话说男人在全力以赴的战斗之后就应该坦诚相待,相信我们已经足够坦诚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楚子航盯着源稚生,“在东京湾的底下拍卖场,有人暗杀我们这回事,真的和你没关系么?”
“是的,我也是事后才知情。”源稚生抬起头,回望向楚子航,语气诚恳,“我可以以源家家主的名义起誓。”
“不用了。”楚子航缓缓摇头。
“知道自己的过错了?那你现在还要抓捕我们么?”恺撒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眼瞥向源稚生,一副“知错就好,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的语气。
“要的。”源稚生忽然点点头,语气理所应当,“现在正值家族和猛鬼众的战争时期,这场战争于家族而言命运攸关,容不得任何潜在的变数,而你们和昂热校长就是最大的变数,所以我不能放任你们搅局,而且你们见过了家族那些壁画上的秘密,我的立场就更不允许我放任你们离开……不过不用担心,既然你们没有杀害执行局的人,我至少可以保证你们的的性命绝不会受到威胁。”
“妈的,楚子航你听到了么?你听到这家伙说了怎样的话么?什么立场不允许放任我们离开,什么保证我们的性命……说得像是对我们的赏赐一样!这些日本人真是长着一张虚伪到极致的嘴脸!”恺撒的怒意再一次涌了上来,“别拦着我,我这次一定要把这家伙这副丑恶的嘴脸给揍烂!”
楚子航并没有搭理恺撒,意思是他不会拦着恺撒,恺撒可以尽管去揍源稚生……如果他真打的过这家伙的话。
恺撒忽然一怔,微微皱眉,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来到了电梯井的旁边。
他望向幽深漆黑的井底,看到黑暗中亮起的几十双暗金色的瞳孔……不,不止几十双,甚至更多!
那些冒着金光的瞳孔不约而同地抬头朝恺撒的方向望来,以恺撒的听力甚至能听见那些家伙低嘶磨牙的声音,好像被放出牢笼的野兽们在低语。
看到这些死侍们的瞬间,恺撒感觉自己如同被深渊的恶鬼们用贪婪、渴血的眼神凝望着,好像黑暗中有一只利爪正朝他的心脏抓去,恺撒缓缓地打了个寒颤。
“我之前听到成群的猛兽的嘶吼,大概就是这些东西吧?”恺撒喃喃道,“所以我听到的那道水声也是因为它们?这栋大厦的底部有类似巨大储水箱之类东西么?”
“不清楚。”源稚生也来到了恺撒身边,“这栋大厦的构造很复杂,我也只会在固定的几个重要位置徘徊,可以说我对这里的了解并不比你们多多少。”
楚子航低头看着宛若蛇洞般的电梯井,地下是狰狞纠缠的蛇群,他又抬头看了看源稚生凝重而担忧的侧脸……
楚子航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忽然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