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必了！”</p>
马修赶忙明确拒绝。</p>
黑索山监狱的水太深了，就连普通的传奇法师都未必吃得下。</p>
马修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p>
眼下这点实力与精力经营好滚石王国和黄金海岸就不错了。</p>
像这种级别的庞然大物。</p>
他就算能闻到油腥味儿，也不敢沾染丝毫。</p>
赫拉闻言即刻抱怨道：</p>
“那你说说，七圣之中，到底哪个能吃下黑索山？”</p>
赫拉这话多少显得有些突兀。</p>
但马修很快便反应过来。</p>
对方应该是指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黑索山私有化的议题。</p>
白银议会曾就黑索山的经营权性质变更进行过探讨。</p>
在那场争论中。</p>
议会最终同意了黑索山私有化的许可。</p>
然而尴尬的是。</p>
这个地方压根就没人接手！</p>
马修当时还没加入联盟，因此对这个议题印象不深。</p>
不过前阵子成为白银议会中的议员后，他凭借权限找了不少资料过来看。</p>
其中有一部分记忆还是比较新鲜的。</p>
黑索山的经营权之所以被白银议会推出来出售、至今却也无人接手的根本原因在于——</p>
这座要塞的维护成本太高了。</p>
相比起来。</p>
经营黑索山则需要遵守联盟数百年前颁布的那一部极为苛刻的监狱法案。</p>
法案规定了监狱的经营者必须遵守一系列难以产生经济效益的规则。</p>
这就导致经营黑索山要塞显得性价比极低。</p>
再加上这座监狱已经持续了数百年。</p>
很多古早的囚犯早已被榨干了油水。</p>
但出于某些原因他们并未死去，相反还必须在监狱里享受一定的待遇。</p>
这些囚犯在监狱中所能创造的经济效益是无法覆盖掉为了控制并养活他们所产生的成本的。</p>
这一现象由来已久。</p>
归根结底还是魔法世界的特色——</p>
超凡者罪犯的监禁成本高昂的令人啧舌，就这还时不时有动乱的风险。</p>
近几年。</p>
白银议会对于黑索山的预算越批越紧。</p>
这就导致了许多执法者开始肆无忌惮的接私活。</p>
就连亚历山大这种典狱长为了开源节流也不得不参与各种交易。</p>
马修其实也是一个例子。</p>
他交付给亚历山大的知识点数，必定也被后者通过种种手段洗成了货真价实的联盟金币。</p>
至于这些金币是被亚历山大用来维持监狱的运转，还是被中饱私囊，这就无从得知了。</p>
总而言之。</p>
黑索山是笔糊涂又复杂的账目。</p>
其现状和联盟的内部结构也是密不可分的。</p>
马修也是成为加入白银议会之后才知道。</p>
在外人看来无比威风的七圣联盟本身也是个草台班子。</p>
这个联盟最初是由那七位追随天灾法师的强者而创立的。</p>
他们最初曾立下种种盟约，但那个时候都是口头协议，权力结构、地盘划分、职务分配、资源调度等等都是稀里糊涂的。</p>
这种情况在近百年得到好转。</p>
但只要经手一遍白银议会的账目，明眼人便会发现，本质上七圣联盟还是由最强大的那一批传奇法师在养活着。</p>
这和最初创立之时没什么区别。</p>
这种现象或许是反直觉的。</p>
但在马修看来。</p>
这也是魔法世界超凡伟力归于一人导致的必然。</p>
因此，从很大一部分意义上来看，联盟的存在对于传奇法师们来说是一种负担。</p>
特别是七圣。</p>
没有联盟他们或许能赚更多的钱。</p>
而他们的权势与威能也不会因此而有分毫的减少。</p>
因此从绝对理性的角度来看。</p>
解散联盟、各自为政才是对七圣更好的选择。</p>
不过在天伦宫等外部压力的逼迫之下。</p>
联盟不仅没有解散，反而从最初时的松散结构变成了现在这种更加紧密的关系。</p>
马修猜测七圣大概率是能看清楚局势的。</p>
他们也愿意花钱养着联盟。</p>
但七圣之外的传奇法师呢？</p>
即便七圣本身愿意花钱，但多花也是花，少花也是花。</p>
这笔账是没有具体的限制的。</p>
而在战争与对抗的大背景下，联盟又会增添许多额外的开支。</p>
因此作为七圣意志的代言人，白银议会会天然地倾向于收紧现有其他方面的预算。</p>
不止是黑索山监狱遭遇了预算的缩减。</p>
其他联盟公用机构也是如此。</p>
只不过反响没有监狱这么剧烈罢了。</p>
想到这里。</p>
马修便不由地对赫拉有些同情。</p>
他知道赫拉的职位很特殊，亚历山大在的时候，她可以肆意妄为、无忧无虑；</p>
可亚历山大一旦跑了。</p>
她顺理成章成为了黑索山的临时典狱长，压力一下子全都砸在了她身上。</p>
赫拉再怎么厉害。</p>
她也只是一个构装体。</p>
她在联盟内部其实没有太多的背景。</p>
她甚至算不上是伊莎贝尔的人，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p>
赫拉缺乏和其他法师打交道的经历与能力，估计搞钱的能力也远不如亚历山大。</p>
众所周知。</p>
经济问题是许多问题的根源与基础。</p>
难怪马修今天一进黑索山就觉得比上次舒服了许多。</p>
这会儿他已经反应过来。</p>
相比于之前，黑索山至少关闭了一半以上的反魔法力场！</p>
这其实是一个危险的信号。</p>
再这样下去。</p>
马修真的担心黑索山监狱会不会变成黑风寨……</p>
但他也没有什么强有力的办法。</p>
面对赫拉喋喋不休的抱怨。</p>
马修在表达爱无能助的同情的同时，也试探着提了一句：</p>
“罗南和秦无月呢？”</p>
“他们是否会拿下黑索山？”</p>
“我记得他们新近接手了一家监狱，也是在南方。”</p>
赫拉像个人类一样双手抱头、满脸苦恼：</p>
“你是说高斯底监狱？”</p>
“那不一样，那是夜精灵的领地，油水多的很……”</p>
马修微微颔首。</p>
他的看法其实和赫拉差不多。</p>
高斯底监狱，也就是俗称的蜗牛谷，前者是精灵语的音译之词，在精灵语的语境中代表着狭隘之地；</p>
而后者则是指代那片山谷的特殊形状，据说那座监狱是建立在一座巨大的远古蜗牛的化石之上的。</p>
那座监狱里关押着穷凶极恶的囚犯。</p>
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千变者领主嘉斯丽雯。</p>
此前蜗牛谷由夜精灵派兵防守。</p>
但在血月打击事件后，夜精灵大概是暗地里和联盟或者是罗南夫妇达成了一轮利益交换，最终将高斯里监狱拱手让人。</p>
夜精灵虽然高傲冷漠，但办事还是比较讲究的。</p>
因此罗南夫妇接手高斯底之后，恐怕有大笔的油水可刮。</p>
而黑索山不同。</p>
这里的很多重犯已经连油渣子都挤不出来了。</p>
但为了控制他们。</p>
这座要塞必须维持时刻不停的反魔法力场。</p>
长期的亏空是必然的事情。</p>
“那埃克蒙德呢？”</p>
“你问过他了吗？”</p>
在马修印象里，埃克蒙德应该是传奇法师中思维和底线都较为灵活的那一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