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头痛袭来。
“我想喝水!”
“琇哥儿稍等!”苦瓜脸张瓶飞奔而去。
片刻,舀来一瓢水,“琇哥儿喝水!”
李琇接过瓢,刚喝了一口水便愣住了。
“这是啥?”他瞪着手中的水瓢。
“这是水瓢啊!”
“我知道它叫水瓢,但…但我为啥要用它喝水?”
他吃惊地抬起头。
“我不是皇子吗?唐朝的皇子都用水瓢喝水?”
李琇环视一圈周围,房间蛮大,墙壁雪白。
可是家具呢?
应该有书桌书橱、箱笼屏风,帘幔拖地,刺绣铺桌……
还应该有博古架吧!上面摆几只官窑花瓶。
还有,墙上也应该挂着几幅名家字画……
以上统统都没有,所有的皇子标配一样都没看见。
房间内家徒四壁,连桌椅都没有了,就剩下一张床。
一种莫名的恐慌从李琇心中涌起,幸福感开始动摇。
“张瓶赵壶,我有点忘记了,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我的家具呢?我的花瓶字画到哪里去了?”
“琇哥儿原本要出宫,因为晕倒,所以耽误了两天。”
“我出宫干嘛?”
张瓶和赵壶面面相觑,“琇哥儿忘记了?”
“我不记得了。”
“琇哥儿年满十八岁,必须出宫,可是你不愿出宫。”
“然后呢?”
“然后内务局就把屋子里的东西强行收走,逼琇哥儿出宫!”
“等一等,我为啥不愿出宫?”
提起出宫,张瓶和赵壶便一脸苦相。
“出宫什么都没了,内务局会安排个小院,但要自己付房租,宫里的家具摆设都带不出去,得自己去买家具,每天的柴米油盐菜也要花钱,每月靠一份例钱度日。”
皇子还要付房租?
李琇彻底糊涂了,这和自己前世有什么区别。
“我就问你们一句,我到底是不是皇子?”
张瓶期期艾艾道:“琇哥儿……以前是皇子!”
“什么叫以前是皇子,那现在呢?你们把话说清楚!”
张瓶和赵壶吞吞吐吐把真相告诉了他,李琇彻底懵了。
他以前确实是皇子,封爵钱塘郡王。
一年前出了一桩大案,母亲武贤仪涉案被打入冷宫,他也被牵连贬为庶民。
因为尚未成年,他还一直住在宫中。
虽然名义上是庶民,但他还能享受最低的皇族待遇。
蹭点御膳房的免费美食,在宦官面前摆摆架子,和宫女们玩玩游戏。
更重要的是,一旦出了宫,庶民的名份就坐实了,就再也没有机会重返皇族。
皇子的幸福感彻底消失。
李琇闭上眼睛只剩下漆黑一片,金光大道看不到了。
“我不想出宫!”
“我们也不想出宫!”
张瓶和赵壶哭丧着脸。
“琇哥儿已经拖了几个月,这次内务局要强行赶我们走。”
“还能拖?”
李琇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
“三十八郎在吗?”外面有人问道。
张瓶和赵壶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他们来了!”
“谁来了?”
“琇哥儿的债主来了!”
“我…我的债主?”李琇瞪大了眼睛。
他转身扑到窗前,只见院门口站在一群男子,一个个正向院子里探头。
“我欠他们……多少钱?”李琇回头问道。
“几万贯吧!具体多少你有账本,我们也不清楚。”
“那我还有多少钱?”
“琇哥儿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抄走了,现在每个月只有十五贯钱,以后也一样。”
五雷轰顶,李琇又被一道闪电击中,这次不再是幸福。
“我怎么会借这么多钱?”李琇震惊万分。
“哎!哪里是借钱,是墙倒众人推,都是以前他们孝敬你、讨好你的各种钱财,各种花费,结果……他们就翻脸不认人,全部转化成债务,偏偏你一股脑承认了。”
“我认了!”
李琇瞪大眼睛,“这种烂债,我为啥要认?”
张瓶战战兢兢道:“你是破罐子破摔,就想出宫后赖掉这些债!”
“那你们怎么不阻拦?”李琇心中着实恼火
张瓶和赵壶对望一眼,自己做的蠢事,现在却来责怪他们。
“琇哥儿也是被他们缠得烦了。”
“三十八郎,这次你再不还钱,有你好看!”
外面有人高声威胁。
“琇哥儿快逃,去太医局晕倒,明天咱们出宫,这笔债就赖掉了!”
‘出宫,赖帐!’
李琇看看手,又摸摸脸,他上辈子都没赖过一分钱,刚当上皇子就要赖帐?
“听说三十八郎醒了,我们特来探望!”债主们走进了院子。
张瓶用木棍顶住房门,赵壶熟练地推开后窗。
“琇哥儿快逃!”
李琇无语,配合得这么熟练,不知他的前任逃过多少次了。
自己也是倒霉,遇到这么一个窝囊无能的前任。
而且还胆小如鼠,几个要债人就把他吓破了胆。
为啥要逃?我欠债,我是大爷啊!
应该是他们求我才对吧!
李琇初来乍到,还带着穿越者的虎气。
他像大爷一样地坐下,“带他们进来!”